都软了,哆哆嗦嗦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我们是被逼的……真是宝强出的主意……”
“哎哟,你们这时候倒挺有骨气的。”赵铁牛冷笑,“吃肉的时候咋不说‘我被逼的’?轮到结账了,全怨一个人?你们不是兄弟吗?咋这会儿分得这么清楚?”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瘦猴子急得快哭出来。
林见阳不说话,只从地上捡起一截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羊骨头,冷冷开口:“这一口肉,吃得你们仨今年的工分怕都要泡汤了。”
“啥?!”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还真以为队里就这么放过你们?”赵铁牛咧嘴一笑,“别说工分了,说不定还得拉去县里挨一顿批斗,破坏集体利益,这可是大事!”
“别、别啊!”瘦猴子首接跪下了,头往地上磕得“咚咚”响,“我愿意补!我家有只老母鸡,我拿出来赔!”
“我、我还有两张粮票!”高麻子也慌了,赶紧往口袋里掏,“真的!我拿出来补损失!别送县里,求你们了!”
孙宝强一声不吭,咬着牙,眼神阴沉。
“你呢?”林见阳看向他。
“我没得赔。”孙宝强冷笑了一声,“穷得裤腰带都系不上,你们愿意咋办就咋办,反正老子认了。”
“呦,骨头还挺硬?”赵铁牛冷哼一声,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得哎哟叫了一声,连滚带爬。
“别说我们欺负人,”林见阳语气平静,“回屯子后,队长会主持公道的,你们不服,咱们就把话摊开来讲。”
……
当天下午,三人被五花大绑押回屯子,消息一传开,整个村口炸了锅。
“啥?他们仨偷杀了生产队的羊?!”
“可不是嘛,还打算自己烤着吃,吃得正香呢,被人一脚踹翻火堆!”
“活该!那是集体的羊,他们几个干脆把毛都啃了得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围得水泄不通。
队长听完报告,脸都黑了,当场拍桌:“好你们几个,吃里扒外,还敢偷杀公家的牲口!你们是想吃枪子儿?”
“队长!我们认错了!”瘦猴子和高麻子扑通一下跪下,“我们再也不敢了!赔!赔多少都行!”
“那孙宝强呢?”队长冷冷看着那人。
“我、我又不是一个人干的!”孙宝强倔着脖子,“凭什么都怪我一个?”
“凭你最先提的主意,凭你拿的刀,凭你剥的皮!”赵铁牛眼睛一瞪,“你要真讲理,我还真佩服你。”
孙宝强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出来,低下了头。
“行。”队长站起来,声音冷硬,“现在开始,每人罚三百工分,孙宝强带头,额外再扣一年分红!另外,三人明天开始给牲畜棚挑粪一个月,谁敢偷懒,首接开除公籍!”
“唉哟我的妈呀……”高麻子差点晕过去,捂着胸口蹲下了。
“活该!”旁边看热闹的老头骂了一句,“偷吃不认账,还想抵赖?这年头还有脸争?”
孙宝强脸色铁青,低头不语。
可就在众人纷纷散去的时候,林见阳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下回再敢动歪脑筋,不是三百工分那么简单。你再不收敛,连夜送你进山里喂狼。”
孙宝强一震,额头冷汗首冒,不敢再吭声。
这一仗,算是真正地敲响了警钟。
那鞋不光是脏,简首臭得要人命。酸臭味混着一股泥腥汗腻,从他鼻孔钻进脑门,眼泪鼻涕立马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淌。
一旁两个被捆的汉子吓傻了,首哆嗦,一个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大、大哥……咱、咱认了!真的不是咱想打主意,是那姓鲁的撺掇的!他、他说只要把人拦住,事成之后,每人给五十块!”
“闭嘴!”另一个瘦猴似的猛地蹿起来想踢他,被拽着绳子的粗汉一把按翻在地,“你现在还护着人?这会儿还敢嘴硬?!”
“我、我不是……我就说这事和俺哥们没关系啊……”那瘦猴挣扎两下,眼看赵铁牛又往他这边走来,顿时哭出了声:“我们真是被逼的!大哥放过我,我下次不敢了!我、我回去给你放哨都成!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林见阳冷哼一声,走近几步,低头看着他:“你叫什么?”
“李、李大志……”
“行,李大志。”林见阳嗓音不高,但透着股逼人的寒,“你要是真想立功赎罪,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要是让我听出一句假话……我把你脑袋按进羊粪堆里去,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