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卡维一眼,而后走进火光之中。
火焰吞噬了他扭曲的背影。
*
梦境依然混乱,灯光色调从冷到暖不断变换,空气沸腾。钞票、筹码被抛到空中,人群兴奋地尖叫。
砂金安静地坐在混乱最中央,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枪躺在桌上。他不知道自己玩过多少次这样的游戏,对面的人影模糊不清。
他不断上膛,开枪,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一声枪响,而倒下的总是对面的人。
一个个人影如流水线般从他的对面滑过,他只是麻木地抬手、放下,肾上腺素已经不会像第一次一样疯狂分泌,因为他知道了一件事,命运是眷顾他的。
可是,他真的能永远赢下去吗?
砂金冷漠地想着,他再度握上那把冰冷的枪柄,枪声响起,子弹出膛,仿佛有火焰将他吞噬。
“你在做什么?”
幻觉消失,拉帝奥推门进来,轻轻皱着眉头,自上而下俯视他。
他想起来了,他现在是拉帝奥的“助教”,住在拉帝奥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砂金顺着拉帝奥的视线往下看,就见他的目光沉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中攥着一把漆黑的枪,而枪口正对着他的心脏。
砂金无所谓一笑:“教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说完,砂金不等拉帝奥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对着自己的胸口扣下扳机连开五枪。到最后,拉帝奥握住了发热的枪管,制止了他的动作。他望进砂金的眼里,声音紧绷:“你疯了?”
砂金敲出转轮弹匣,一颗金黄锃亮的子弹躺在那里。砂金静静地看着拉帝奥,仿佛是在跟谁证明什么似的,坚定道:“我不会输。”
拉帝奥闭了闭眼,将枪从他的手中夺过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这东西由我暂时保管。”
砂金向后仰躺,双手放在沙发靠背上,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教授,你想到该如何帮我治病了吗?”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砂金歪头,看着拉帝奥笑,那样子丝毫不像是关心自己病情的病人,反倒像是跟下属布置任务的总监。
拉帝奥将一堆资料推到砂金面前,他语气严肃道:“我推测,你出现幻觉的原因,是受了虚无的影响。”
——虚无。
砂金的眼神一凛,思维也回到了在匹诺康尼奔赴死亡的那天。他用了一颗碎裂的基石和一场盛大的死亡换来了公司入局的机会,也是,匹诺康尼是一个能让人记起旧事的地方。
“这样看来,这应该算是工伤?”他仍有心情说笑。
拉帝奥冷嘲:“那你的医疗费应该找公司报销。”
砂金撑着下巴,眸光从资料上淡淡一扫:“从资本家身上扒皮吗?有点难度。”
拉帝奥看了他一眼:“你不也和他们是一路人吗?”
“教授,你这样想我,我可就伤心啦。”砂金对拉帝奥一笑,“我获得的一切,从来都是付出了相等甚至超额的代价。”
*
沫芒宫今日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复律庭的每一位职员都如齿轮一般机械地运转,在他们不懈努力的安排下,那维莱特那紧凑的日程表总算让他们找到了一段空闲,和那位客人的见面事务硬生生被插了进去。
“不知艾尔海森先生此行,是代表教令院,还是您个人?”
那维莱特邀请艾尔海森坐下,并专门吩咐美露莘为他倒了一杯须弥的水。
“须弥的水口味丰富,需要细细品尝。抱歉,话题有些偏了,这是我小小的一点个人爱好,还请艾尔海森先生不要介意。”
“您不必如此严肃,我此次拜访,是出于一个私人请求。这件事目前波及的范围并不大,但我有理由怀疑,背后推手的目的并不简单。”
“你想知道什么?”那维莱特见他开门见山,便也放弃外交词句的斡旋。
“请您告诉我,有关枫丹原始胎海之水的信息。”
“……”
那维莱特并没有透露太多,但这些信息用来验证艾尔海森的猜测已经足够。他从沫芒宫告辞后,来到露景泉旁,整合了迄今为止收集的所有情报。
出于某种原因,砂金与卡维互换了身份,经他调查,砂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并不简单,至少他知道两人互换的真相。
那将会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互换这件事是砂金主动促成的,可是这样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呢?也许他在躲避某种东西,不得不来到提瓦特借用卡维的身份暂避锋芒。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所在的环境一定发生了某种剧变,让他的身体无法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