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会议上，当他在听取下属的报告时，ppt上的文字扭曲旋转，组成了一道耻辱的字符，那道字符向他飞来，硬生生烙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甚至能感受到炽热的疼痛感袭来。

砂金揉了揉额头，他想，自己不能再讳疾忌医了。

然而幻觉这种东西都是心病，去找公司配备的心理医生，那和把刀递到别人手上有什么区别。砂金思考许久，终于，在博识学会的某次学术会议结束现场，他拦下了一个人。

“教授，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适合我的处方。”他笑得张扬，一点也看不出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真理医生也是医生，对吧？

“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拉帝奥冷冷地丢下一句，戴上石膏头准备离开。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砂金的视线并没有跟随自己移动。那个赌徒眼神空洞，看着某个方向，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脚下的动作一顿。

“你在和谁说话？”拉帝奥重新走回了他面前。

砂金回过神来，他试图用笑容遮掩过去：“只是自言自语。”

拉帝奥的眸子垂落在他身上，他的目光滑过砂金有些苍白的脸色和他额角的冷汗，许久，他的喉咙滚了一下：“我最近缺一个助教。”

砂金笑问：“有工资吗？”

拉帝奥冷漠答：“每学期两千信用点的补助，应该还达不到某位总监一分钟的收入。”

砂金眨了眨眼，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不够的部分，就当做是我的医疗费吧。”

并肩的两个身影朝远处走去，隐约可以听见一道模糊的笑声。

“对了，教授，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

*

熟悉的疼痛钻入卡维的太阳穴，这一次他睁开眼睛时，只能看见一片刺目的白光。他试探地朝四周伸出手，躁动的空气穿过他的指尖。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能看清周围的景象。耳边有“簌簌”声传来，卡维低头，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落了下来。那些僵硬的、灰白的躯壳如米粒一般铺在地上——卡维终于知道为什么最开始眼前是一片白了，正是这些虫卵覆盖住了他的瞳孔。

他干呕了一下，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卡维将外套脱下，在身上用力拍打，终于将虫卵都清理干净。

四周的光线昏暗，现在应该是夜晚。卡维无法辨认出这是哪个时间节点的提瓦特，一棵巨大的枯树沉默地扎根在远处的大地上，卡维看了许久才认出，那是须弥城。

刺耳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有人在用长长的指甲剐蹭黑板。卡维环顾四周，找不到声音的来源，直到他抬头，压得过于低沉的黑云在不停涌动。卡维猛然意识到，那不是黑夜，而是无数只虫子遮天蔽日，挡住了天空。

在他的记忆里，须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灾害，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是须弥的未来。

卡维狂奔起来，他用力朝着教令院的方向跑去，如果这些虫子真的入侵了须弥……刚刚看见的坎瑞亚覆灭的景象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不会的，不会的，草神大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卡维停下脚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

他熟悉的街道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房屋坍塌，树木腐蚀。而更恐怖的是，巨大的虫子在街巷中乱窜，它们争抢着，撕咬着……一股浓烈的腥味扑入卡维鼻腔中。

“当啷。”

一具骨架落下，在卡维面前裂得粉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还仅存着一点希望。

这一定不是真的，草神大人、艾尔海森、赛诺、提纳里……他们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的。

卡维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朝前跑去，一只虫子尾部着火，如陨石一般从天边划过，而后坠落——那个方向……是家！

卡维全身的血液凉了一半，他只能听见轰然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他看见了被砸得看不清原样的房屋废墟。

心跳声停止了，万籁俱寂。

缓了许久，卡维这才怔愣地走到废墟旁，他跪在地上徒劳地挖着，他挖出了他的设计图、他亲自挑选的家具、墙壁上的挂画……

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卡维惊喜地扑过去，却看见了一个碎裂的神之眼。淡淡的绿光逐渐微弱，神之眼的缝隙中，绿光飘升出来，散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卡维捧着那个神之眼，有些怔愣，上面有熟悉的气息，这是艾尔海森的神之眼。

猛烈的火焰突然从枯树中心烧了起来，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站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