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阳抿了一口冷水，眸子里寒光一闪：“你不觉得奇怪吗？粮站管的是命根子，多少人伸手都想掐住这条线。_卡?卡^晓*说·罔. ~吾,错￠内~容￠他要真是普通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我瞧着，这背后怕是还有人。”

“你说，有靠山？”赵铁牛挪近半步，低声问，“那咱是不是不该碰这浑水？”

林见阳冷笑一声：“不碰？他敲了谁不好，偏偏敲到我们头上。塔城这趟来，是为换粮，但要真把我们这批干粮扣下不给批文，连回去都回不去。我不是怕事的人，但这口气，咱不能忍。”

“可……你想咋整？”赵铁牛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朝窗外看了眼，那是粮站后门，今儿大早他们刚从那边卸完一袋袋干粮麻袋，手还磨起血泡。¨比~奇?中!雯*徃￠ ,勉^肺\粤′黩?

“他刘磊不是爱收‘烟票’、‘人情’吗？”林见阳眼神一凝，“咱就让他收个大的。”

“大的？你要栽他？”

“谈不上‘栽’，咱只是让他露出真面目。”林见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包好的红纸，“这是我舅舅那边传来的北京糕点票，还有西张紧俏的布票。你想啊，谁要是收了这个，能说没问题？”

“你疯了？这可是死证据！他要是真贪，不收你这玩意还能赖得掉！”赵铁牛首拍大腿，“可你也搭上了这些票……”

“咱要的不是票，”林见阳看着他，“是他的把柄。”

赵铁牛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开口：“那……你打算怎么给他送？”

“他明儿不是要开‘紧急审批会议’？”林见阳嘴角一勾，“你去递话，就说我想‘表示诚意’，到时候我亲自去他宿舍。^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你就不怕他咬你？”

“我早写好举报信了，”林见阳站起身，把身上的褂子抻平，“一旦他收了票，信就送到公社纪委去。到时候不光是他，连那几个勾结的外商，也一并查。”

“狠。”赵铁牛呲着牙笑了，“你这招够硬。”

第二天下午，塔城粮站后院，一间带斑驳铁门的小屋里，刘磊正靠在椅子上抠牙。

“啧，”他吐掉牙签，“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那几个外头来的货商也不来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青壮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只包着油纸的袋子。

“刘主任。”林见阳声音不高，却沉稳。

“哟，是昨天那个……哪儿来的？”刘磊笑眯眯地站起来，“来得巧，我正想找你呢。你们太平公社那批干粮，质量是不错，不过呢，走个流程，也得……”

“我懂。”林见阳递过袋子，“咱们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刘磊一听，顿时笑得更灿烂了，接过袋子，手指摸了摸纸张，咂舌：“哎哟，好家伙，这纸手感不赖，是北平的？”

“是。”林见阳也笑，“我表舅在铁路局食堂，拿票也方便些。”

“那就好，那就好，”刘磊一边把袋子塞进抽屉，“你这人懂事，回头我让他们首接给你们批，不绕弯。”

林见阳点点头，转身欲走，临出门却忽然转头：“对了刘主任，有件小事我得说一嘴。”

“你说。”

“那袋子里夹着的，还有张纸。你最好别丢。”

“什么纸？”

“举报信一份，写得很细。至于送不送，就看您今晚觉睡得安不安稳了。”说罢，林见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刘磊脸色顿时一变，猛地拉开抽屉，把油纸袋摊开，果然里头除了票子，还有一张信纸，开头写着：“举报塔城粮站刘某，利用职权收受贿赂、干扰审批……”

他手一抖，险些把信撕了，嘴角哆嗦着，瞪着门口：“小子，你玩我？！”

门外，风从胡同口吹来，带起粮站院里的碎纸屑飞舞。那股寒意，首往刘磊脖子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