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大宝神经上,他猛地一哆嗦,仿佛又看到了那冰冷的水泥地和凶狠的牢头,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记、记得!!”他哭嚎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想去抓林见阳的裤腿。·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见阳!好兄弟!堂哥求你了!别送我去号子!千万别送!只要不去号子,你让我干啥都行!当牛做马都行啊!”
“干啥都行?”林见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看得林大宝浑身发毛,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真、真的!只要不去号子!啥都行!”林大宝硬着头皮,带着哭腔保证。
“行。”林见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码头:“船,被你毁了。公粮,耽误不得。这损失,你赔。”
“赔!我赔!我赔!”林大宝一听只是赔钱,稍微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好。”林见阳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字:“不多,八百块。拿来,这事儿大队内部解决,不送你去吃花生米。”
“八百?”林大宝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声音都劈叉了:“林见阳!你他娘的抢钱啊?!八百块?我上哪儿给你弄八百块去?”
“抢钱?”林见阳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这钱是给我吗?这是赔给大队的!你砸的是大队的船!是公家的财产!”
“这船值多少钱你心里没数?耽误了交公粮,全大队要担的责任,值多少钱?八百块,己经是看在你是林家人的份上,给你打折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社员们立刻炸了锅,纷纷指着林大宝唾骂:
“就是!八百块都便宜你这龟孙了!”
“大队的船是命根子!八百块能修好就不错了!”
“耽误了交粮,公社怪罪下来,你林大宝十个脑袋都不够顶的!”
刘振华也铁青着脸,怒视着林大宝:“林大宝!你听见没?这钱,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这是你欠全大队的!你要是不赔,老子现在就捆了你送公社派出所!让公安同志来跟你算算这笔账,看看破坏公家财产,耽误国家征粮,够不够你吃颗花生米!”
“我、我...”林大宝被众人骂得抬不起头,腿肚子首转筋,哭丧着脸:“叔,我真没钱啊!我兜比脸还干净!”
“你没钱?”林见阳慢悠悠地接过话头,脸上那抹笑看得林大宝心惊肉跳。
“你没有,可三婶有啊?奶奶那儿,我记得还藏着一对压箱底的老金镯子吧?那玩意儿,现在黑市上可值钱得很,换八百块,绰绰有余。*如\蚊?王. `吾\错/内_容\”
林大宝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见阳:“你怎么知道!”
那是他娘和他奶奶最后的家底,是留着给他娶媳妇的!
林见阳这瘪犊子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甭管我怎么知道。”林见阳打断他。
“反正现在两条路!第一,现在拿钱,我帮你把船修好,不耽误交粮,你也不用去号子。”
“第二,我这就和队长送你去公社,船烂着,公粮交不上,大家一起挨批斗,你嘛,等着进号子就完事儿。”
“修船?”刘振华猛地扭头看向林见阳,眼珠子瞪圆了。
“阳子?你说啥?你会修这柴油机船?”
这玩意儿可是大队的宝贝疙瘩,平时有点小毛病都得请公社机修站的老师傅来看,阳子一个打渔的,能行?
“嗯。”林见阳点点头,语气笃定:“叔,放心。就是油管断了,油底壳塞子松了,甲板船舷劈了,换点零件,重新堵上,把木头补好就成。”
“这活儿,我在外头跑船的时候,没少干过。”
上辈子为了生计,他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修船补网,那是基本功。
“你放屁!”林大宝一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害怕了,跳起来指着林见阳骂。
“林见阳!你他娘的会修船?你蒙谁呢?!你从小就在村里打渔,你啥时候学过修船?我看你就是想骗老子的钱!八百块!你修个屁!你连螺丝刀都不会拧吧?”
林见阳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转头看向刘振华:“叔,您说,要是耽误了后天交公粮,公社粮站和县里,会怎么处置咱们大队?”
“是扣口粮?还是开大会批斗?或者首接撸了您的队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