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受到父亲话语中的威胁，心跳开始加速，但此刻他知道，己经没有退路，唯有勇敢地面对。他望着眼前的泥土，深吸一口气，迅速将更多的腐叶和泥土搓成一团，抹上了脸和脖子。

“好了，差不多了，”彭振国低声说道，“你们两个，记住，别发出声响。若黑熊真的过来，咱们就得尽量让它觉得我们是个无害的存在。”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枝叶的沙沙声，彭立军的身体一紧，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彭立军一推开李大壮家的木门，就像推开了山风，冷飕飕的灌进屋子。李大壮正蹲在灶前烧火，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腊肉。

“哟，这一大早上就来找我，是不是又打主意上后梁沟那片了？”李大壮抬头咧嘴一笑，眉毛一挑，“说吧，干啥大事？我李大壮就没怕过‘大’字。”

彭立军关上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声音压低，“你听说没有，前两天河那头的老张在狼崖岭那边捡了只鹿角？”

“捡的？”李大壮翻了个白眼，“你信他捡的？他那双烂脚杆子，能追得上一头鹿？八成是有人打了扔那儿，他路过捡现成的。”

“我也这么猜的。”彭立军凑近一步，从怀里摸出一张旧地图，上头红笔圈了几个点，“你看这，狼崖岭后头，有个叫‘阴龙洼’的老地儿。你祖爷不是打过猎王么，那地方他去过，还画了标记。你瞅这线，正好是鹿群过冬的迁徙道。”

李大壮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进阴龙洼吧？”

“就咱俩。”

“……立军，”李大壮放下手里的火钳，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地方邪得很，我听我爹说过，六七十年前就有几个猎户进去没出来，老彭爷是活着回来了，可回来后嘴就歪了一半，半夜嚎得跟狼似的。”

彭立军低头笑了笑，“你忘了我前两年在老鹰嘴蹲了一礼拜，打下一头黑熊的事了？哪次不是你说去不得？”

“可这次不一样！”李大壮声音压低，“这回要命。”

“命，是要自己把住的。”彭立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俩都三十出头了，再不拼一回，还能指望啥？你不说你闺女病得吃药都难凑？我娘一双腿也快不成了，这药膏一年比一年贵。”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腊肉还在锅里冒泡。

过了片刻，李大壮一声长叹：“得嘞——你小子说动我了。可得说好，这趟进去，咱是奔着打那头‘角王’去的，可命要紧，真遇上邪事，掉头就走。”

“好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到了晚上，彭立军回家收拾东西。他母亲坐在火塘边，一针一线地给他缝着棉裤。

“你是打算进山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嗯，这次走得远点。”

“风大的时候记得往下风口扎营，别让雪灌了鞋。鹿肝可以补眼，打了别忘了留点。”她说得平淡，像是早己习惯。

“娘，你真就不怕我回不来？”他笑问。

“怕，”她抬头，眼神坚定，“可我更怕你这辈子窝着，不拼一回，后悔到老。”

火光跳动，映出她脸上的皱纹，像山脉一样深。

三天后，阴龙洼外围。

雪下得正紧，两人穿着厚棉衣，踩着新雪，一步一印地向前。

“我靠，这鬼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李大壮咬着牙，边走边骂，“你这什么‘黄金迁徙道’，我就看见一地老鼠屎。”

彭立军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前方的山洼。

“你闻见没有？”他说。

李大壮皱眉嗅了嗅，“……有腥味。”

“是血。”彭立军抽出腰间猎刀，低声道，“有东西在前头动手了。”

两人放低身子，慢慢靠近。雪地上拖曳着一道深深的血痕，通往洼子最深处。

忽地，“哧啦”一声，一只破布似的鸟从灌木里惊飞，李大壮差点吓尿，“靠！你别说话就站那儿！你再不动我真当你僵了！”

“嘘——你听。”

洼子深处，传来低沉的喘息声，夹杂着啃噬骨头的咔吧声。

彭立军低声道：“是狼。”

“可这是白天，狼群不该在这时候下山的。”

“所以才说这地方邪。”彭立军咬咬牙，“但这也说明一点：这片林子里，有大猎物。”

李大壮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是说……”

“角王。`n`e′w!t?i.a¨n,x_i-.^c*o′m!”

他们蹲守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林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