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黄金,齐活。
这才叫完整的贸易链条。
带着如此种种想法,高有勋又乘船离开利津,横越渤海,便看得天津卫的城池就在眼前。
“万岁爷爷,我给您献银子来啦!”
是是非非,光怪陆离,可拨开云雾,却发现总有条最直接的路能行走。
“唉呀,快进来,快进来,我和钻天棍在这侯你许久啦!”高有勋首先拜谒的,就是兵部尚书石星小妾的父亲袁茂,门一开,袁茂看到有勋,就心急火燎地牵住有勋的胳膊,往里面拽。
有勋还没问怎回事,那侯敞也迎出来,拽住他的另外只胳膊。
就这样,高有勋被拖入堂内,问这二位到底发生啥事了,我那本兵老爷呢。
“东泉(石星的号)这几日来都没法回家,呆在枢垣中,就像挨着老朽的炼丹炉似的,是焦头烂额啊。”袁茂拍着有勋的胳膊,语气惶急。
高有勋忙问缘由,才晓得石星因力主对倭议和,遭到御史曹学程的猛烈弹劾,怒骂石星丧权辱国,外加贪生怕死,石星就写奏疏向万历哭诉,说臣始终留在北京,又没去前线,哪里谈得上贪生怕死呢?
万历呢,一面确实调兵遣将去朝鲜了,可一面串通几位大臣私下底和日本谈判的行为也没断过,看了石星的奏疏很生气,觉得曹学程是在指桑骂槐,就直接把曹给逮进了诏狱。
这样等于捅了马蜂窝,想要沽名买直的言官们都拿着这个做文章,就算不敢骂万历,骂兵部尚书石星的勇气还是有的。
这石星想要求皇帝把曹御史给放出来,可哪里又敢呢,只能默默挨骂,可不就是个焦头烂额嘛。
高有勋还没来得及为石本兵哀伤哪怕三秒钟呢,那边侯敞更说出个让他愕然的消息:“小五叔,你晓得每逢子、午、卯、酋年,要做甚吗?”
有勋双手一摊,说我怎地晓得。
“唉呀,你还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考选,京卫和兵部的考选年啊!”侯敞用指头在桌子上狠狠戳了几下。
明年就是甲午年,非但有封要应顺天府乡试,有勋也要应兵部的考选。
高有勋实则属于万历皇帝的传奉官,并不是经正规途径当上武官的,而纯靠捐纳、逢迎还有天子点差的,“这事难就难在这里,小五叔你是武举人嘛,是武进士嘛?”侯敞询问。
高有勋摇摇头。
“你会骑马射箭会策论吗?”
高有勋说骑马我会,射箭不会,策论的话,营造和粮草我懂,其他的不太懂。
“那你就算是锦衣官,也要被寻趁拾遗,轻的话可能会留观,多年不得升迁,重的话怕是会被贬黜,去边塞效力。”
“我给万岁爷爷献银子,谁个敢寻趁我?”高有勋既生气又悲愤,我这锦衣补子,是堂堂正正花钱买来的,凭什么罢黜我,我还要给万岁爷爷试炮呢。
侯敞看有勋还茫然,就急切地告诉他:“你有所不知,你若从镇抚升佥事,就不再是本卫带俸了,也就是说你不再是处州卫的人,而是班列在京卫的中军都督府里了。”
等于高有勋的人事关系,真的是移进了北京城里来。
“现在是临淮侯李言恭总督京营戎政啊,兼任中军都督府的都督。”
啊,这就意味着临淮侯李言恭就是有勋的顶头上司。
这五军都督府啊本来是管理全天下军人的簿册、屯田还有赏罚的,如今事权虽然大部都归于兵部文官,但李言恭说起话来,还是有分量的,毕竟是曹国公的后代,可谓与明朝休戚与共的老勋臣家族咯。
“李君侯一总戎京营啊,就要搞考选,可现在尤其是锦衣卫哪禁得起考选呢?那张老五(张勋)家的儿子张云申都准备要拔擢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就连老五家的童仆,自小和云申玩得好的叫霍炳忠的,都要当个锦衣卫千户,据我的情报,万岁爷爷本来是想把他们同小五叔你一并拔擢的,唉。依我看,李君侯此番作为,倒也确实想要振刷军政,内里掺杂着些小小的攻伐异己的念头倒也不假,只是小五叔你是实在禁不住考选啊,到时被拾遗了,张老五他家还有靠山未必能如何,只怕你多半要去蓟辽或是宣大咯。”
“石本兵也保不住我?”高有勋问袁茂,意思我可是石星的爱将啊。
“东泉怎地不想保你,只是东泉他现在自身都有些难保了,万岁将曹学程给下狱,闹得太大,那曹御史是一等一清介的好官,朝议愤愤然,连带我家东泉口碑都崩坏了,到时别来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不想,实在是不敢来袒护你啊。”袁茂赶紧说。
行吧,高有勋眨眨眼,说确实不能因我牵累石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