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李善长虽未出面,但是那些替胡翊说话的人之中,翰林院学士陈遇此人,那便是李善长真真正正的老乡,是他“安徽党”的成员。
那中书省参议郭景祥,也是李善长的人。
这事已经是摆明了的,胡翊一旦要是上奏章参兰以权,借着今日朝堂上引他说出的那些大不敬言论趁机发难。
胡翊便坐实了自己也是李善长的人了。
他参奏兰以权,便是帮着淮西功臣打压浙东文臣。
报仇的事胡翊当然很想干,但这里面有一个立场的问题。
胡翊马上就是皇亲,是朱元璋的女婿,是外戚。
他又被安插到太子的东宫之中,这更是说明,朱元璋和朱标不希望他与淮西、浙东任何一方走动的太近。
胡翊怎能上这份奏章呢?
一眼洞悉了此事背后的牵连,胡翊立即便拿起了东宫的挡箭牌说起道:
“叔父,侄儿倒是想参兰以权一本,可我在东宫任职,东宫属官不得干涉六部朝堂之事,更没有参议朝事之权,我的职权范围仅限于在春和宫之中管理太子事务,这么做就是越权了。”
胡惟庸则不以为然道:
“你以东宫的名义写奏章参他即可,不要署你自己的名字,此事你去找太子说,你于这件事情上是有理的,又是太子的姐夫,即便不看在你的薄面上,看在太子姐姐福成长公主的面上,他也会助你行此事,只要这一本参动了,兰以权必定要逐出朝堂。”
胡惟庸趁机加码,拿胡家安危又恐吓道:
“今日有这个机会,就要将那些害你的人早些压下去,省得将来他们卷土重来,搞不好就要祸及全家,叔父是过来人了,近几年在朝堂上遇到这些争斗,越来越明白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你听我的话准是没错的。”
胡翊只好应声道,“那我回去想想这个奏章该怎么写。”
胡翊说的是“想想奏章怎么写”,他可没有直接答应此事。
这就是两个概念了。
奏章当然是不会上的,胡翊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胡惟庸忽悠过去,站了淮西功臣集团的队。
真要是那样,到后来想要抽身就难了。
现在必须得和朱静端早日完婚,到了那个时候,有了正式的驸马身份,又和长公主居住在公主府中,就没有这么多人敢来烦他了。
胡惟庸点拨完了胡翊,径直进入中书省衙门办公去了。
中书省衙门的对面便是华盖殿,朱元璋经常在华盖殿的二层办公,一眼就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
继续朝午门走去,在偌大的广场上,此时胡家父子三人独自前行,胡父才敢开口说道:
“翊儿,经过今日朝堂上的事,为父的才知道朝堂争斗到底有多凶险,今日若是你答的不够好,怕是你叔父要罢官,你也做不成驸马,咱们一家搞不好要被贬出南京呢。”
胡显就跟着说道,“吓煞人了!真是吓煞人了!”
“太子殿下一句话,便将个七品的官拉出去杖毙了,我都不敢说话,倘若我一句话说的不对,将我也杖毙了可如何是好?我还没有娶媳妇。”
胡翊听到大哥的话就想笑,他毕竟读书少,少年从军就跟着父亲在押粮队伍后头混,对于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借着这一次事反而震慑了父亲,胡翊就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道:
“父亲,经过今日朝堂上的事,您以后还敢在家中那么跋扈吗?”
胡惟中有些脸红。
胡翊这才小声提起道:
“太子殿下说咱们家有奸细,这奸细就是父亲买宅子的时候早就安插进咱们家中的,那些人早就琢磨着对付叔父了,就往咱们家派个细作来找寻毛病。幸亏父亲只是飞扬跋扈了几日,父亲若是敢说出什么不敬皇帝的话,咱们胡家一家,现在怕是九族都被诛尽,全都脑袋搬家了。”
这一句话可把胡惟中吓了个半死。
此时他想起这事来,才觉得是头皮发麻,冷汗浸湿了后脊梁,毛骨悚然啊!
胡惟中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三十个大嘴巴,他才明白此事竟然是因他而起。
胡翊就分析道,“家中只有两个外人,就是胡福和吴妈了。”
胡惟中说道,“我以后谨慎言辞,显儿也是,咱们胡家一定要规正品行,可千万不能给人抓住把柄了啊!”
胡翊就笑道,“父亲当初想要留京做个京官,现在京官已经做上了,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