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曲?
陈柏渠的视线略微有些恍惚。
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上一次听是什么时候?
有点记不清。
不过应该已经好久了。
久到这个名字陈柏渠都有一些遗忘。
他用手腕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试图用物理的方式让自己回忆起相关的记忆。
不过很可惜,人老了,很多事情都会遗忘。
忘记是人的本能,是大脑的一个自我防御措施。
如果一个人什么事情都不会遗忘,那么才恐怖。
陈柏渠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着自己那普普通通的油画,随意道。
“霓裳曲,感觉很少听见这首作品,感觉咋样?”
“很强,很厉害,我甚至能感受到音乐之中的温暖,感觉他的实力比之前要强上许多许多,我甚至感觉他现在能演奏出远超之前的百鸟朝凤。”
“这样……”
陈柏渠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盯着自己画的那幅画,对着陈材问道。
“你感觉我这幅画咋样?”
“这幅画?”
陈材转头看向自己爷爷画的画。
这是一个果园,树木茂密,有两位农妇在果园里摘苹果,头顶上有白鸟飞过。
这个画……
陈材沉吟,然后对着自己爷爷点头道。
“画得很厉害!”
“你纯粹就是完全没有看懂吧?”
话音刚落,陈柏渠便白了陈材一眼,没好气道。
“如果我画得好,我的画能摆在这个地方?”
“我小学的时候学校里组织绘画大赛,爷爷你的画明明拿了一等奖,被学校收藏了。”
“……一个老头子打一群小屁孩真的很有意思吗?还有,你们学校收藏的时候都不把相框还给我,那个相框还蛮贵的呢!”
“爷爷你不也是什么书画协会的会长?”
“那是因为我已经半退了,没事干,所以兼任的书画协会会长。”
“那……”
陈柏渠摆手,直言道:“算了算了,我没问你其他的,就单纯说这幅画,你觉得咋样?”
陈材沉吟。
“就……还蛮像的?”
“……算了,看来你也觉得一般。”
陈柏渠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自己那油画前,将那油画给拆下,丢到了垃圾桶里。
陈材一愣:“爷爷你这幅画我记得不是画了好久?”
“没啥意义,我绘画没啥天赋,就连画得像都难,就更不要说画意了。”
陈柏渠摇头。
他坐在自己的沙发椅上轻轻摇晃,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轻声问道。
“话说……你二叔最近咋样?”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好像又回海城了。”
“回去也好,回头让你爸多关心关心,别让你二叔在外面又被人骗了,对了,你爸呢?他在做什么?”
“我爸最近好像很忙,晚上都不怎么回家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你还是要多关心关心你爸,毕竟他是你爸,你连你爸的情况都不知道,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哦……”
陈材听着自己爷爷的话,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家里,爷爷才是最大。
不仅他要听他爷爷的,他爸妈要听他爷爷的,就连他外公外婆都要听他爷爷的。
甚至可以说,陈柏渠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家。
如果没有他,这个家甚至连个年夜饭都不一定能办得起来。
陈柏渠说完后稍微喘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舒缓着自己的情绪,随后平静道。
“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不仅仅是你长辈,还有你们这些小辈之间要多照应,大家都多交流交流,有什么问题帮称帮称。”
“好。”
“来,刚好我这边墨磨好了,你来写俩字,写给我看看,看看你这些天的毛笔字有没有退步。”
陈材点头,走到了陈柏渠的身边,接过他放在书桌上的毛笔,然后拿起一张宣纸,落在毛毡上,缓缓写动。
【家】
就只有一个家字。
很标准的一个家字。
写的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