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儿提起散乱的裙摆跟在他身旁，仰着头，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他俊朗的面容。

“那真是太巧了，婉儿真要出宫去找你呢。婉儿这几日作了几幅丹青，想请仲允哥哥帮忙点评一番，仲允哥哥你说可好？”

沈阶说：“我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没有空闲，你可以去找高阳郡王。”

“我才不要去找那个愚蠢的郡王，他只会弄坏我的画......”乔婉儿把小脸拉下来，两只小手绞在一块，倔强地说。

“哥哥前两个月就说，等有空再帮婉儿看画，婉儿整天盼星星盼月亮，今日可算是见到哥哥了，哥哥怎的又要拒绝婉儿？”

沈阶叹了口气，说：“县主，我如今奉旨掌管朝政，已不像你七八岁时那般时常有闲情逸致品诗作画，况且，画院有很多画师可以帮你看画，他们的水平远胜于我，县主何不到画院去？”

乔婉儿又难过又委屈，一咬唇一跺脚，娇声道：“可我就喜欢和仲允哥哥待在一起，仲允哥哥为何总是要拒绝婉儿？”

她说完这话，余光忽然瞥见沈阶身后的孟九思，手上拿着几匹云锦。

这颜色，分明是给姑娘家做衣裳用的！

乔婉儿一脸诧异，她走到孟九思跟前，翻了翻几匹云锦，神情呆滞：“仲允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用的锦缎？这是要拿去给谁的？”

她回头望向沈阶，小脸一片惨白，牙关打颤：“仲允哥哥是准备要娶妻还是要纳妾了？是婉儿认识的人吗？”

沈阶神情肃穆：“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我的。”

“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赏赐云锦给仲允哥哥？”乔婉儿眸光一闪，忽而心生绝望，“难道是圣上又赐婚了？”

沈阶正色道：“没有的事，只是逢年过节的寻常赏赐罢了，县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乔婉儿气得小脸皱成一团，她咬紧牙关狠狠跺了跺脚，大声说：“好，既然仲允哥哥不肯说实话，那婉儿自己去问太后娘娘！”

说完，她撒腿就跑，来去如风。

“王爷，这该如何是好？”孟九思焦急地问道。

沈阶拂了拂衣袖，目光冷冽：“无妨，她没规没矩惯了，太后娘娘自会教导她的。”

......

李太后刚回到寝宫不久，就听见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后娘娘，婉儿求见太后娘娘。”

李太后皱了皱眉，闭上眼长舒出一口气，对着身后贸然闯进寝宫的姑娘高声呵斥道：“哀家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宫里到处乱跑！”

乔婉儿急急忙忙停住脚步，低下头，向李太后福了福身子：“婉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安。”

李太后转过身看乔婉儿，见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怒气消散了些许：“哀家不是让你去陪祐儿作画吗？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乔婉儿起身走到李太后面前，说：“婉儿方才在西直门碰见仲允哥哥拿着几匹云锦正要出宫，他说是您赏赐的，是真的么？”

“不是真的，难道王爷还撒谎不成？”李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乔婉儿一眼。

乔婉儿撅了撅嘴，亲密地挽住李太后的胳膊，问：“您为何要赏赐云锦给哥哥，他是不是有女人了？”

李太后盯着这蠢姑娘气得泛红的脸，正欲否认，转念一想，缓缓道：“你的仲允哥哥是王爷，他的私事，哀家怎么知道？”

乔婉儿美目瞪圆。

仲允哥哥这些年为了朝廷一直不愿再娶，他若是私下有了女人，太后娘娘定是第一个知道的，怎么会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呢？

李太后想了想，又厉声道：“你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要再总是去缠着王爷，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大姑娘又怎么了？”乔婉儿说，“他未娶我未嫁，让人看见就看见，我才不在乎。”

“哀家是在担心你的名声。”李太后拿手指重重点了点乔婉儿的眉心，“王爷不可能娶你，你早晚是要出嫁的。哀家还在等着你下个月及笄，好给你挑选夫婿呢。”

乔婉儿松开李太后的胳膊，坚定地说：“婉儿不需要您给我挑选夫婿，婉儿这辈子，已是认定了仲允哥哥，他不能娶也没有关系，婉儿可以一直不嫁，只要他心里有婉儿就够了。”

“胡闹！”李太后一声怒喝，“你再这样纠缠下去，闹得人尽皆知，叫朝臣们都以为他荒淫无度，败坏的可不只有你自己的名声，还有王爷的清誉！”

乔婉儿倔强地说：“我喜欢他，就是要不顾一切的去追求他，这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