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御医叮嘱了顾简几句话后便离开了。顾简细细回想着八年前的那段时日,怎么都想不起来沈阶曾出现过。
她突然在想,沈阶知道他曾救过她吗?
应当是不知道的罢......否则,他定会将这事拿出来,要自己还他的恩情。
而且,沈阶为什么会去承安寺修行三个月?他那会儿虽然还不是摄政王,但也在为将来辅助朝政做准备了,应该会很忙才对。
顾简大病初愈,脑袋本就晕乎乎的,心里的事一多,就显得精神不济。
凝秀倒了杯水给夫人,劝说道:“夫人再睡一会儿吧,等吃晚饭了,奴婢再叫您起来。”
顾简接过水,看了眼凝秀,问:“八年前,你来王府了么?”
“奴婢正好八年前来的王府,怎么了夫人?”凝秀问。
顾简问:“那你可知道,那年王府发生了什么?”
凝秀稍稍一回想,脸色一变,弯下腰给顾简整理被褥,躲避她的目光:“夫人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果然有事。
顾简扯着她的衣袖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来,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眉头紧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凝秀被逼无奈,眨了眨眼睛,暗示道:“夫人您应该听说过的,就是......那件事呀。”
顾简微微一滞,松了手。凝秀连忙直起腰,福了福身子:“夫人您要没什么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凝秀慌慌张张地走了,生怕夫人再多问一个字。
顾简静静坐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原以为像沈阶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处置了一个人而愧疚的,他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芸芸众生,在他眼中不过都是蝼蚁。
不管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旁的,他应当都早已习惯,居然会愧疚到去寺庙修行,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顾简发觉自己愈发搞不懂沈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来想去都没想通,于是闭上眼假寐。
沈阶说他去半个时辰就回来,却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一走到床边坐下,顾简就被惊醒了,睁开眼看他。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顾简问:“王爷看起来很疲惫,如果是因为公务,就先去处理吧。”
沈阶问:“夫人是因为心疼我,还是因为不想见我?”
他每一次开口,都在努力不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回到一个月前。
顾简心想,应该都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这样跑来跑去,很麻烦而已。孟护卫他们到这边来通传,也不方便。”
“那就是心疼我。”沈阶的疲惫驱散了一点,“没事,我今晚就回来陪你睡。”
顾简好几天没洗澡了,才不想和他睡一块。“我还病着呢,要是把病传染给王爷怎么办?”
沈阶说:“我身强体健,不怕你的病气。而且柳御医适才说,你再过三天就不用服药了。”
没想到他那么忙,居然还抽空见了柳御医......
顾简说:“那也不行,王爷日理万机,满朝文武都指着王爷,万一有个好歹,我岂不是成罪人了?”
沈阶说:“所以我不想让你成罪人,就不能和你一起睡了?”
顾简认真地点头。下一刻,他突然凑过来吻她的唇。
她想起自己还没漱口,下意识把脸往里偏,堪堪躲过,却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我日日给夫人擦洗身子,更换贴身衣物,夫人身上还是和从前一样,可香了,不信夫人自己闻闻。”
顾简涨得满脸通红,用力推了他一下。
沈阶笑得胸腔都在震荡。
要不是还有正事要说,顾简真的不想理他。“王爷笑够了?”
“够了。”沈阶立马正经起来,拉住她的手。
顾简正了正神色,说:“后天姨娘头七,我想自己去祭拜她,顺便,去把瑞珠接到身边来。”
他们是一体的,沈阶不希望她总说自己,希望她能多说说我们,但既然她都开口了,沈阶想,自己还是要尽量多尊重她。
“好。”
晚上沈阶让厨房熬了老鸭汤,放了一点千年老人参。
顾简精力恢复了一些,不想再坐在床上用饭,下床换了身衣服到外间去。
她依旧没什么胃口,老鸭汤只喝了几口就觉得腻得恶心,不肯再碰,倒是清淡的百合莲子粥能吃完一小碗。
时隔一个月,顾简和沈阶再次面对面坐在红木桌前用晚膳,两个人都心平气和到一屋子的下人都不敢相信,个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