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正欲解释,又听见他问道:“你来找张嬷嬷做什么?”
顾简脸色一僵,摇头道:“没什么。”她转移了话头:“妾身觉得好些了,鹤鸣堂路途遥远,麻烦王爷放妾身下来,让妾身自己走吧。”
沈阶微笑:“这是我的府邸,我知道鹤鸣堂有多远。”
虽然他答非所问,但好歹一路上都没再提起她来找张嬷嬷的事。
或许真的是她多虑了,张嬷嬷并没有去找摄政王告状,因为摄政王看起来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
到了鹤鸣堂,沈阶把顾简放在罗汉床上,吩咐凝秀去请御医。
顾简连忙道:“不必麻烦,妾身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沈阶愣了一下,略带歉意地笑着说:“是我疏忽了,忘了夫人伤在臀,我让嬷嬷进来给夫人看。”
顾简盯着摄政王高大挺拔的背影出神。
他们见面短短不到一刻钟,他就道了两次歉。
如果不是这么多在场的下人,都对摄政王的一言一行毫无疑惑,顾简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假扮的。
张嬷嬷拿着药酒进来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笑得顾简心里发毛。
“夫人快趴下,让奴婢给您看看。”
顾简乖乖脱了裤子趴在罗汉床上,扭头观察张嬷嬷的神色。
今早还气得恨不得把她劈成两半呢,怎么这会儿又......
“幸好只是青了一小块,奴婢给您擦些药酒。”
张嬷嬷简直温柔得不像话,顾简想了想,从衣襟里掏出信奉上。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简诚恳地说:“我来王府之前,的确曾给徐县丞寄过退婚信。可他没有来得及收到,便动身前往京城,因此才会产生诸多误解。劳烦嬷嬷代我将此信交给徐县丞,也好让我与他一刀两断。”
张嬷嬷没有接信,说:“如今王爷已回府,夫人有什么话,直接去同王爷说吧。我到底只是个奴才,决定不了该做什么。”
“那嬷嬷不生气了?”
生气,当然生气。张嬷嬷心想。
可王爷喊她不要生夫人的气,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责怪她不应该让夫人发现拆信的事。
张嬷嬷听了王爷的话,老脸煞白:“难道王爷就这样让夫人和那个臭小子藕断丝连?!”
就夫人这脾性,不加以制止,说不定,她真敢给王爷戴绿帽子!
王爷说:“我没有这样讲,我只是说你应该把信封黏一下再还给她。”
张嬷嬷这才明白,王爷是在怪她去找夫人麻烦,让夫人心烦了。
如此一来,张嬷嬷再怎么替王爷不平,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跟在王爷身边二十年了,只见过两个人让王爷受过这种罪。
一个是郑阁老,一个是夫人。但郑阁老那会儿,王爷更多是愤怒,现在面对夫人,只有委屈。
“夫人是主子,奴婢怎么敢生夫人的气呢?”
“好,那我待会去和王爷讲清楚。”顾简态度恳切。
张嬷嬷能看见夫人隐藏在顺从下的獠牙,擦完药酒准备要走,又忍不住回头说:“容老奴多一句嘴,我们王爷脾气好,夫人切记不要得寸进尺。”
她知道夫人会这么做的。
张嬷嬷走后,顾简在罗汉床上趴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脾气好?
顾简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摄政王并不像传说中那般长着三头六臂,凶神恶煞。他的样貌相当俊美,最难得的是气质沉稳柔和,一身书卷气,像一位教书先生。
只是,他若真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好脾气,怎能做得了摄政王?
等药酒干了,顾简提上裤子,凝秀刚好走进来,福了福身子:“夫人,王爷请您去用膳。”
顾简收好信,到了外间,沈阶已经坐在红木圆桌前等她。
一桌丰盛的菜肴,香气扑鼻。爆炒羊肚,烧笋鹅鸡,玉蝉羹,鸡醢汤,枣泥卷,笋泼面,鹅油酥,菠菜炖豆腐,应有尽有。
沈阶看见她走过来,抬起头温和地凝视她。
“可感觉好些了?能坐吗?”
顾简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他的关怀,生硬地点头:“多谢王爷关心。妾身好些了,能坐的。”
“坐下吃吧。”
沈阶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顾简却刻意避开,走到他对面坐下。
沈阶顿了顿,很快恢复了微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人按照惯例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