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面定的餐厅,小有格调。
墙上挂了几幅欧式油画,靠窗的位置可以纵观到霓虹夜色,汽笛声隐隐约约地传上来,与轻轻摇晃着的水晶灯相得益彰。
位置上已经开了瓶红酒。
江可瑜缓缓入座,对着帮她拉开椅子的服务生点头道谢,而后,目光抬起,看向了正在看菜单的霍砚臻。
他向来能够拿捏准她的口味。
毕竟她以前去过的所有高档餐厅,都是他带着的。
霍砚臻点了主副菜后,才抬起头问:“这样点可以吗?”
“可以。”
江可瑜回答了一声,然后就看起了甜品。
对座男人低声道:“除了这里的冰淇淋以外,你如果有想吃的,都可以点。”
江可瑜立刻咬住嘴唇,把原本想要说“香草冰淇淋”的话给咽了下去,她用手摸了摸小腹,想到快要来的生理期,还是妥协了。
开胃菜和蔬菜汤都上得很快。
霍砚臻将手里的叉子垂直点盘,开口说道:“山下那个赌博的地方,已经举报给警察,在场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了。”
“那个……被你用烟灰缸砸的男人,还在医院里,有点脑震荡,等医生评判能出院了,就会开始量刑。”
江可瑜怔怔地点了点头,喝下一口蔬菜汤。
原本她心里还在纳闷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和她说这些,她恍然大悟-- --是因为她在医院里时,埋怨他什么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现在,他都主动说了。
虾和牛排也被送到了餐桌上。
等服务员离开以后,霍砚臻才又开口,一脸严肃:“昭昭,我认为你还是打得轻了。”
“有谁欺负你,你就加倍还回去。还有我在你的身后,你怕什么?”
就应该,用烟灰缸在那种人的头上砸出个血窟窿来。
反正他会善后。
江可瑜眼眸清澈,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没有说话。
面前是霍砚臻换过来的煎牛排,已经都被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形状了。
“还有,关于你父亲的事。”霍砚臻眉目敛起,神情愈发严肃了起来,他像是因为以前从未这样过,而显得有些复杂:“他被人做了局,五十万一夜之间全部都输光了。”
“现在还倒欠五百万,对方有点像是黑社会那种帮派,吓唬人的手段很多。”
江可瑜细细听着,插起一块牛肉放进了嘴中。
她开始咀嚼,牛肉有些老了。
面前的男人则是低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可以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不管是给钱也好,还是用其他的办法。
一上来是他的做法唐突了,当时得知江可瑜受伤的因素里,也有那个男人的份,便只被愤怒冲昏了头。
叉子轻放到餐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江可瑜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向了霍砚臻的眼睛。
她毫不犹豫,“不用帮。”
“是他自己把到手的五十万输成了五百万,以后也永远只会死性不改,再输五千万。”
霍砚臻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他顾虑的其实挺多。
怕这只是这个小姑娘一时之间的气话,等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会责怪、埋怨她自己为什么那么心狠。
谁也没有可以后悔的权利。
-- --但是,他想给她。
“昭昭,既然心狠,就一定要狠到底。”霍砚臻淡淡地说着,一半的脸似乎映在了玻璃的倒影之中,分出分影。
他逐字逐句,“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为了求得你的原谅,再达成目的。他们一定会来求你,不管是悔过也好,下跪也罢。”
“你都要捂住你的耳朵,不停向前走。”
江可瑜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她轻挑起了眉梢,反问道:“对你,也可以这样吗?”
没想到这个男人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说:“是。”
“甚至要更狠。”
餐厅菜色其实一般,比不上京城。
江可瑜却莫名觉得味道很不错,包括最后上来的一块提拉米苏,入口即化。
她拿起小勺子,也挖了一口给霍砚臻。
本来没想吃的,霍砚臻还是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