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你我都是孤儿,从小除了师父,有谁在乎过我们?”
李天动情道:“我们有彼此!师弟,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前二十年是在一个骗局中。这个家是假的;这些看似美好的师徒情,也不过是因肮脏的欲望而生,全是幻影。你放不下的,不过是对家的执念。你信我,我李天保证,会再给你一个家,真正的家!”
徐二郎见此,滚下一行热泪,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对陆大勇道:“放手吧,二师兄,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陆大勇浑身一颤,终于放弃了挣扎。
李天提起剑,指向了李淳风。他的右臂依旧微微颤抖着,可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李天右肩才要发力出剑,却见李淳风趁众人不备,突然挟持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薛坦。
他用手肘死死钳住薛坦的脖颈,歇斯底里道:“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今天你们别想都从这密道中出去!”
“你放开我爹!”薛少秋怒吼道:“你不要再作垂死挣扎,我只会让你死得更难看!”
“好啊,我们就看谁能耗得过谁!”李淳风声嘶力竭地说道:“反正天象马上就要消失了,到时候密道又将被冰雪封住。据我所知,下一次龙尾伏辰是百年之后,我不介意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得不到麒麟角,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李淳风怀中金盒散出的光芒已开始渐渐黯淡下去,远处地面又开始慢慢结上了冰。
“真的来不及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吧!”徐二郎情急道:“石门已经开始合上了!”
李天和薛少秋回头一看,那密道口的石门果然在慢慢关闭。
“秋儿!不必管我!”薛坦被挟持着,费力喊道:“带走麒麟角,将麒麟角带出这个鬼地方,带给圣上!”
“爹!我一定……一定救你出去!”薛少秋咬牙道:“七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你看,七斤也来了。”
薛坦看向薛少秋身旁站着的刘七斤,欣慰道:“好,好!有七斤在,我就放心你了。秋儿,男子汉大丈夫,不必瞻前顾后,一条命而已,爹有你这么个好儿子,这辈子就没白活!”
薛少秋听罢,泪如雨下摇头道:“您不知道,我让爹失望、让薛家蒙羞了。我没能为国效力,没能继续那些荣誉……”
薛坦道:“我们薛家世世代代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做个好人,正直的人!你如今做到了,爹很高兴,你就是我们薛家的骄傲。记住,所有荣誉,不过过眼云烟,终会消散。当那一切消失后,你是不是还看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薛少秋哽咽道:“我不能失去您!我还要等着您给我和七斤办婚礼。”
“大家快点走吧,石门就要关上了!”徐二郎大喊道:“二师兄,你带着师妹赶紧出去,在外面等我们!”
“你们不走,我就不走。”陆大勇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倔强道。
聂小纤也含泪笑道:“对,我们不走。说好的,我们魔盗团不会再分开。”
“秋儿!我命令你!”薛坦大喝道:“杀了我身后这个逆贼,不必管我!拿走麒麟角!你若不从,便是不孝,便是忤逆!”
薛少秋眼看石门就快只剩个缝隙,终于闭上双眼,一行泪“刷”地流下,忍痛道:“爹,我无能……若有来生……我一定还当你的儿子。”
说罢,他一步迈到李天身旁,抓住李天一直持剑而悬在半空的手腕,用尽全力,向前一送。
两人共同握着的那柄剑,穿过薛坦的前胸后背,最终刺入了李淳风的心脏。
李淳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压着薛坦倒了下去,断气而亡。而薛坦,也在同时没了鼻息。
李天不可思议望着薛少秋,手中的剑迟迟没能放下。
那柄他刚刚同薛少秋一起握过的剑,那柄他曾经托付给薛少秋的剑。
李淳风倒下那刻,他怀中的金盒腾空而起,“啪”一声碎在了半空。
金色的碎片散开,麒麟角缓缓而下,光芒四射,熠熠生辉,最终落于李天的手心上。
“快!石门要合上了!密道就要被冰封住了!”徐二郎一声大叱。
几人赶忙跃出密道,当李天拿着麒麟角,最后一个冲出石门后,只听“砰”一声,身后的石门就此合上。
紧接着,“咔嚓咔嚓”几声,石门开始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密道里又变回了那个白茫茫一片的冰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