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过终年不化的积雪。+如\文`网? ,更?新+最-全`
玉衡峰顶,清秋小筑掩映在几株虬劲的古松之后,白墙黛瓦,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
陈彦踏着冰冷的石阶,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屋内陈设简朴到近乎空旷,一桌一蒲团,墙上挂着一柄素色拂尘。
唯一的暖色,是窗边几案上一枝斜插的白梅,却更添寂寥。
玉衡仙子沈清秋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一袭素白衣袍,身姿绰约,清冷得不染尘埃。
及腰的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勾勒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她并未回头,清冽的声音已如冰泉般流淌过来,不带一丝温度:
“陈彦,本尊听说,你已筑基?”
陈彦站在门口,不卑不亢:“是,师尊。”
沈清秋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凝星,琼鼻樱唇,每一处都精致得如同画中谪仙。
然而,那美是冷的,是静的,像一座冰雕的玉像,隔绝了人间烟火。
她的目光落在陈彦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器物般的淡漠,微微蹙起了秀眉。
“为师说过,”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无形的压力,“修炼一途,如逆水行舟,贵在根基扎实,道心稳固。”
“最忌急功近利,拔苗助长。你如此仓促冲击筑基,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根基虚浮,日后隐患无穷,道途断绝亦未可知,难道为师的话,你一句都未曾听进去?”
陈彦心底冷笑如冰河翻涌。
自己突破筑基,在她眼中非但不是喜事,反而成了急功近利的罪证?
前世种种不公与漠视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与眼前这淡漠的苛责重叠。¢x,i·n~w,a+n+b·e+n!.^o~r·g?
他压下翻腾的怒意,声音平稳无波:“根基是否虚浮,空口无凭,不日弟子将参加内门晋升考核,届时一试便知,师尊若有疑虑,不妨拭目以待。”
“内门考核?”
沈清秋的眉头蹙得更紧,眼中那丝淡漠终于被一丝清晰的不悦取代,
“本座正欲问你此事!身为弟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宗门长老立下赌约?”
“言语之间,毫无敬畏之心!陈彦,你眼中可还有半分尊卑长幼之序?如此犯上行径,是谁教你的规矩?”
又是这样!
陈彦心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怒火猛地窜起。
前世被诬陷、被废修为时,她也是这样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地斥责他“不知进退”、“咎由自取”!
仿佛所有的苦难,都源于他不懂“规矩”!
“弟子不懂!”陈彦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视沈清秋那双寒潭般的眸子。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翻腾的情绪,“难道弟子平白无故遭受不公,被长老当众斥责欺瞒宗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忍下,才算懂得规矩,才算有尊卑长幼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激起了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沈清秋面上的不悦瞬间凝固,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陈彦,那双深邃的寒眸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疏离和失望。
大殿内,空气仿佛冻结了,只剩下窗外呜咽的风声。
半晌,沈清秋才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清冷,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好,你既然心意已决,执意妄为,本座也不再劝你。1\3·1?t`x~t?.^c+o!m¢”
她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三日后,若你输了赌约,颜面扫地,便不必再回玉衡峰了,本座门下,容不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届时,你也不再是本座的弟子。”
逐出师门?!
陈彦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就为了这点小事?
就为了他与顾云熙的一场赌斗?
她竟然就要再次将自己推开?
如同前世抛弃濒死的自己一般,如此轻易,如此……冷漠!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在她眼中,自己终究只是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声音变得毫无波澜:“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