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心生敬畏。
钟懿垂首立于崔文正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平复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
这便是大渊朝的权力核心!前世只能在史书中窥见一二,如今却亲身立于此地,当真……恍如隔世。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内侍监总管的悠长声调,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獬豸补服的官员自队列中走出,手持玉笏,声如洪钟。
“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张生,有本启奏!”
渊帝高坐龙椅,龙眉微不可察地一挑,淡淡吐出一个字:“讲。”
张生躬身,语气却带着严厉。
“臣要弹劾户部主事钟鼎!此子无视朝廷法度,擅权越职,以查账为名,搅扰吏、礼、兵、刑、工五部,以及大理寺、宗正寺、太仆寺等十数衙门,索要积年账册,致使各部怨声载道,人心惶惶!实乃胡作非为,请陛下降旨,严惩不贷,以正视听!”
渊帝目光如电,扫过张生,又缓缓转向崔文正,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却不发一言。
崔文正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朗声应答。
“陛下,张御史此言差矣!户部主事钟鼎,乃是奉陛下之命,彻查兵部粮草舞弊一案。他在兵部积年旧账中,已然发现重大亏空,数目之巨,触目惊心!此举乃是为国揪除蠹虫,为朝廷挽回损失,何来胡作非为一说?”
“哼!”张生重重一哼,面带讥诮,“崔尚书此言,未免太过偏袒自家下官了罢!钟鼎不过区区一从六品主事,竟敢对各部尚书、侍郎发号施令,索要机密账册,已是天大的僭越!”
“就算兵部账目果有亏空,也当由三法司会审,按察定罪,何时轮到他一个户部的小小主事,以下犯上,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此等越俎代庖之举,若不严加管束,朝廷体统何在?纲纪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