胫而走,衙房内的书吏们一见钟懿进来,纷纷起身行礼,口称“钟主事”,那眼神里,羡慕、嫉妒、惊叹,五味杂陈,几乎能将人淹没。
待崔文正和李主事交代了几句日常事务,嘱咐众人安心办公后离去,衙房内的气氛才松快了些。
赵耀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艳羡。
“钟兄,你这……这可真是鸿运当头啊!刚入仕便得圣上垂青,赏赐如此丰厚!啧啧,我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见到陛下的面!”
钟懿无奈地摊了摊手,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赵兄就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凑巧想了个法子,又恰好被崔大人看重,侥幸,纯属侥幸。”
接下来的数日,钟懿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每日里除了核算,还是核算。
唯一让他稍感心安的是,那本记录着青州漕运巨大亏空的账册,始终没有再出现在他的案头。
这一日,临近下值时分,崔文正再次驾临度支司。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桌案上的账册已然清减大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诸位同僚,辛苦了!经过这些时日的奋战,我度支司积压的账目已基本核算完毕!此乃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从明日起,诸位便可各自归回原先的差事岗位,不必再集中于此了。”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总算结束了这堪比地狱的加班生涯!钟懿也暗暗松了口气。
崔文正话音刚落,李主事便紧跟着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开口。
“诸位,崔大人体恤大家连日辛劳,特意吩咐下来,今晚在天香楼设宴,为诸位庆功洗尘!还望诸位务必赏光啊!”
天香楼?喝酒?
钟懿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本能地抗拒这种应酬,尤其是顶着“钟鼎”这个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节外生枝最是麻烦。
可若是不去,在这皆大欢喜的当口,岂不是显得格格不入,反而更引人注目?
他心中权衡,一时间有些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