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老赵?”张野停下指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赵一明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日益稀疏的头发,狠狠啐了一口:“妈的!东区‘滚石’酒吧的老王!之前拍着胸脯说好下周让我们去他们那儿演一场,黄金时段!刚才打电话来,支支吾吾说……场地临时有别的安排了!”
猴子一听就炸了,猛地站起来:“放他娘的屁!什么狗屁别的安排?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王建国那老狗逼搞的鬼!这孙子,玩阴的!”
阿哲也皱紧了眉头,拿出手机翻了翻:“妈的,我也刚接到两个电话,都是之前联系过的场子,都说近期档期排满了,最早也要等下下个月。”
王建国的报复,虽迟但到。他没有选择在网络舆论的巅峰期与如日中天的《真的爱你》硬碰硬,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选择了更阴险、更毒辣的方式——釜底抽薪。利用他在京城乃至全国娱乐圈盘根错节的人脉和影响力,开始在线下全面压缩黑火乐队的生存空间。他要让这只刚刚展翅的“不死鸟”,失去赖以飞翔的天空。
排练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压抑。没有演出场地,光靠黑火酒吧这个容量有限的小根据地,影响力辐射范围极其有限。“不死鸟计划”的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胎死腹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泼上了一盆冷水。
就在这时,排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赵小雅端着几杯刚泡好的柠檬水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凝重的气氛,脚步顿了顿,有些怯生生地将水杯放在桌上。“哥,野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雅,你先出去吧,我们谈点事。”赵一明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容。
赵小雅担忧地看了看哥哥,又偷偷瞄了一眼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张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除了担忧,更有着一种日益浓厚的、近乎崇拜的光芒。她没再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关门时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声音。
张野看着赵小雅离去的背影,又扫视了一圈脸上写满沮丧和愤怒的乐队成员,深吸了一口气。王建国的手段虽然卑鄙,却也精准地打在了他们的软肋上——对于一支急需舞台来扩大影响力的乐队而言,失去演出机会是致命的。
但他眼中的火焰并未因此熄灭,反而像被狂风助燃,燃烧得更加炽烈旺盛。
“场地的问题,交给我来想办法。”张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现在,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首《光辉岁月》给我往死里练!练到每一个音符都刻进骨头里,练到它成为我们最锋利的武器!”
压力,再次转化为驱动力。接下来的几天,赵一明几乎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他动用了自己在京城摇滚圈沉浮二十年积累下的所有人脉关系,打遍了能打的电话,甚至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拜访了几位曾经关系不错的酒吧老板。
结果却如出一辙,令人心寒。要么是语焉不详的推诿闪躲,要么是直截了当却又带着歉意的拒绝。言语间,都或明或暗地指向了同一个源头——“上面的压力”、“新启点那边打过招呼了”、“王总的面子不能不给”。王建国在新启点文化投资基金这艘资本巨轮的加持下,其影响力早已渗透到京城乃至整个娱乐圈的毛细血管,其能量之大,远超赵一明最初的想象。
“妈的!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老子帮他们顶事、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档期满了!怎么不说上面有压力!”赵一明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气得把一个空啤酒罐狠狠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多年的压抑、对现实的无力、以及此刻被整个圈子孤立的憋屈,让他几近暴走。
猴子和阿哲也是唉声叹气,坐在角落里默默抽烟。大飞更是把一对鼓槌捏得嘎吱作响,仿佛要将它们生生捏碎。整个乐队的士气跌落到了冰点。
看着几乎陷入绝望的老赵和周围弥漫的颓丧气氛,张野却显得异常冷静,仿佛暴风眼般沉稳。
“老赵,别联系了。”张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赵一明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愕然道:“不联系?那我们怎么办?真就困死在黑火这个小庙里等死?”
“既然他们不让我们走出去,”张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锐利而自信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我们就把黑火打造成无法被忽视的圣地!打造成所有渴望听到真正音乐的人,必须跋山涉水也要来的地方!”
“让别人主动来?”猴子还是不太明白,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