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正午，叶知鸢踩着府前石狮子的影子刚跨过国公府大门，管家叶伯便踩着碎步走上跟上来：

"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舅老爷已在花厅候了两盏茶了。"

叶知鸢心底欣喜，嘴上道：“舅舅来了！”

疾步穿过游廊踏入前厅，便见舅舅白思栐正和秦婉怡交谈。

“舅舅。”叶知鸢屈膝行礼，脸上是止不住的欣喜。

叶知鸢其实与白思栐的相处并不多，大多数时间白思栐是都在走南闯北。

白思栐是叶知鸢母亲白氏的弟弟，也是现任的白家家主。母亲过世后是白思栐接下了白家商会的担子，放弃了科考考取的功名，也放弃了成家。一心把精力扑在商会身上，把白家的产业发展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白思栐对于自己姐姐的两个孩子自然是万分宠爱，视若己出。因为每年见面的次数不多，故每次叶知鸢与自己兄长都是异常珍惜。

"鸢儿如今真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倒真有几分高门贵女的模样。可见秦夫人当真是把鸢儿教得很好。"白思栐夸自己侄女的同时还不忘带上秦婉怡。

秦婉仪自然心中快活，脸上的笑都快止不住。

要知道，这京都可不是谁家都有这样一门凭亿近人的亲家。她每每出去别人家做客，谈到白家那可真是连腰杆子都直起来了。

就像此刻她谦虚道：“白家舅舅哪里话，我就这一个侄女，大嫂当年又待我那样好，我膝下又只有一个儿子，鸢儿可不就是和我亲生女儿一般，自然是要悉心教导。”

两人相似一笑，秦氏见叶知鸢进来，便起身寻了个借口把空间让给了二人，好让二人说些体己话。

暮色初临时分，金桂轩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正门大敞着。

白思栐接过外甥女递来的清茶，茶盏搁在青玉案上发出轻响：“这次我来，特意给你兄妹二人带了些东西。这些年舅舅走南闯北，很少陪在你二人身边，这些就当做对这些年的补偿。”

叶知鸢刚要推辞，就听见白思栐笑道：“知道你最怕麻烦，已经直接让人送到了你的库房。你到时候和你院里那个叫灵溪的丫头，晚上拿着这礼单去清点便是。”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的纸片，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东西上。

叶知鸢只得收下礼单，只见白思栐突然压低声音，“漠北的朋友递来消息，说是边关的互市提前开启，已经有许多雪国人扮做商人混进了大乾，你父亲又是雪国的心腹大患，总之国公府不得不防。"

叶知鸢心头一跳，正要追问，却见白思栐用茶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我怀疑雪国人这次和谈多半有别的目的。"茶汤映出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叶知鸢心中冷汗直流，想起了之前花舫上见过的雪国人。开口道：“不知鸢儿可否麻烦舅舅一件事。”

这下轮到白思栐好奇，自己这个侄女向来是有主见的，开口求到自己这里必然是很要紧的事，当即开口：“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不瞒舅舅，在父亲未回京之前，我曾在凝翠坊的花舫上见过雪国人。所以麻烦舅舅帮我留意凝翠坊的花舫，或许与相府有关。”

白思栐当即变了神色：“你的意思是常相......”虽然叛国那两个字没有说出，但叶知鸢明白舅舅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间院子外传来秦夫人的声音，她换了身藕荷色织金襦裙，发间新簪的并蒂海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

"方才厨房说晚膳备好了，鸢儿可要留你舅舅用饭？"

白思栐起身掸了掸竹青色的绸缎："秦夫人的好意白某心领了，但商队还在码头卸货，今夜须得盯着他们清点货单，就不留下用晚膳了。”

叶知鸢随秦氏来到饭桌，祖母等人已经入座。叶知鸢夹起一箸银芽鸡丝，状似无意道："今日听舅舅说起边关互市已经开放，不知是陛下何时下的令？"

叶崇山听见这话，当即补充道：

“鸢儿也听说了这事？这不是大哥打了胜仗，雪国人要来和谈，陛下想着既然和谈，那便先开通互市以表诚意，不过是前些日刚下的令。漠北与京都往返最快也要半月，怎的这么快边关互市就开放了？”

听见这话叶知鸢心中已有了猜测，只怕有人提早打开了互市，方便雪国人进京，只是父亲就坐镇在京中，他们进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更漏声里，金桂轩的菱花窗透出摇曳烛光。叶知鸢和灵溪正在清点白思栐送来的东西。

原本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最明显的当属八个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