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向着众人涌来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某音神曲,也不是什么流行歌曲,更不是什么国风作品。
此时此刻向着众人涌来的,是极为传统,传统到很多人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江南丝竹——三六! 方景捏着手中的长笛,将其横置于自己的面前,就这么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轻轻地将其吹动。 长笛清冽甘甜的音色从那竹制的笛声中涌出,卷积着周围的音色,将其揉成一团,吹到众人面前。 如同一团云雾一般,缓缓散开。 在方景身后,则是用指挥棒瞧着木鱼的方端隆。 作为轮回乐队,或者叫方家班的班主,他向来是统领全队的存在。 他用手敲着的木鱼,以那淳朴干净的音色,推动着乐队的前进。 而在另外一边,那些抱着手中二胡的小哥以及方建国,则是用手揉动二胡的琴弦,缓拉琴弓使其缓缓颤抖。 在远处,还有几位女生则是拿起了琵琶,跟着乐队的步伐,轻快地挑动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略过。 一上一下。 一前一后。 一高一低。 一强一弱。 江南丝竹那编制的特点在众人的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叫做江南丝竹? 这个就叫做江南丝竹。 方景吹着口中的长笛,用他那中级的气息以及高级的指法,控制着自己手中的音乐的音色,将他记忆中自己爷爷所吹过的三六,尽可能地展现出来。 上一次吹三六,是什么时候? 方景忘记了,他只记得自己被爷爷打的感觉。 但是好像,也是类似的场景? 自己的老爹坐在那边拉着二胡,自己吹着长笛,还有几位乐队的师傅在那边搞琵琶。 自己的爷爷则是坐在众人中间,一边敲着木鱼,一边磕着瓜子。 边跟人闲聊边带着乐队演奏。 演奏得好不热闹。 方景记不得新郎官新娘的长相,也记不得当天他们演奏了多少的作品。 但是他记得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糖果。 花生是咸的,似乎是肉桂味。 瓜子则是白口的,只是炒熟了却没啥味,方景不喜欢吃。 他最喜欢的还是糖果。 有人家专门开车去海城带回来的大白兔奶糖,还有各种口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以及一些不知道什么牌子,糖丝黏着外壳的硬糖。 大白兔奶糖最甜,最好吃,就是有些粘牙,他吹长笛不好吃,只能悄悄地塞上几颗带回家。 阿尔卑斯棒棒糖则是有些大,如果塞到嘴巴里,不太好吹。 因此他只能在吹着长笛的时候,悄悄溜溜地将一颗小小的硬糖塞到自己的舌头下面,含住,不去动他。 任由甜味在自己的舌头微微沁开。 直到有一段自己带领节奏的时候,舌头没有吐干净,在给出气息的时候,那颗糖果顺着自己吐出的气息喷到了长笛里,然后靠着外壳的甜味,死死地黏在了长笛里。 当时自己是怎么被自己爷爷瞪的方景忘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在吹着长笛的时候,从笛子里所传来的一股甜味。 一股淡淡的甜味。 或许,这个就是方景记忆中对于结婚的感觉? 方景的嘴角不由上扬。 虽然他的长笛不如他的唢呐吹的响亮,但是他对于婚礼,有一股甜丝丝的记忆。 这股记忆传到了他的手中,让他的音色变得柔和且带着暖意。 就如同夏日的午后,坐在父亲二八大杠的后排,吹着过往的凉风,嘴里嚼着一块硬糖一般。 这是记忆的色彩。 这也是甜味给方景的演奏所带来的加持。 站在一边敲着木鱼控场的方端隆听着耳边的音色,略微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而那些师范学院音乐系的学生,则是感觉有些奇怪。 他们总感觉自己所听到的三六,跟他们在学校里了解到的三六,似乎不太一样。 这个三六,似乎更甜了一些? 也似乎,更符合结婚的感觉? 众人不由得如此想着。 而停在酒店边,打开窗户听曲子的夫妻二人,则是愣住。 妇人看向自己的丈夫,目光中有些犹豫,迟疑地开口道。 “孩子他爸,你确定……这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 “不太确定……” 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 他不等那伴郎反应,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