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下雨,窗户外面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林琼兰来不及穿外套,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外冲。
沈舒禾立马上前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林姐,丁大哥的遗体运回来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的,现在去海边风浪本来就比较大,时间又这么晚了,路上不好走。”
眼看着雨就快要下起来了,路上本来就比较泥泞,万一滑倒又是不得了的事情。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林琼兰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
“舒禾,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义昌没能等到孩子出生,他肯定想要第一时间见到我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人,无论如何,我也要见他最后一眼的。”
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做不到。
内心的煎熬已经把她逼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即便是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可是心里那一份沉甸甸的思念,让她放不下。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他以前就说过要比我先走,还说要过去先为我铺路,舒禾,我一定要去!”
沈舒禾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李教授,情非得已,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最后还是傅教授点头,“你说的对,一定要去的,不过你先不要着急,找两个人和你一起过去,马上就要下雨了,一定要带好雨伞,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太悲伤。”
傅教授又喊了两个人,同时找了一个医护人员一起随行。
看着几个人匆匆的消失在了黑夜当中,大家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沈舒禾晚上回家的时候,雨已经下了很长时间。
她站在窗户前,雨水不停地拍打在了玻璃上,冲刷着玻璃上的尘土。
以前沈舒禾并不讨厌下雨,可是大概是今天发生的太过于沉重的事情,这些雨点像是鼓槌一样闷闷的敲在了她的心上。
屋子里的窗户还开着,她走过去,轻轻地关上了窗户,只是心情却格外的沉重。
酥酥注意到今天沈舒禾回到家之后气氛就有些低沉,丁叔叔得事情她在幼儿园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老师们交谈时候说起了。
她不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今天回来的路上她问了外婆,外婆说死亡之后就永远都见不到了。
酥酥想到永远都见不到妈妈和外婆,心里确实很难受。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小跑着过来抱住了沈舒禾的大腿,“妈妈,你不开心是因为丁叔叔牺牲了吗?”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像是林子里的百灵鸟,能够抚平人心里的那些烦闷。
沈舒禾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或许她不应该那么执拗。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早点睡吧。”
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必要过早的灌输给孩子的,沈舒禾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此时,军区的家属院,年年兴冲冲地从翁明艳家里出来。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江叔叔要回来了,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和舒禾阿姨要领证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但不管怎么说,他要回来总归是一件好事。
吃完饭,他看着时间,墙上的钟表已经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隔壁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他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每次江砚回来的时候,大院里都会很热闹。
他立马穿好了外套从屋子里出来,果不其然,外面已经站了很多人,这是往常热闹的氛围,在今天却变得格外沉重。
年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人群当中,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衣服的一角。
就在他想要再往前走一走路,打探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穿着花袄扎着辫子的阿姨站在不远处,忽然从对面远远的就冲了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年年的小手。
“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妈妈吃不好,睡不好,妈的心头宝,快让妈看看有受伤没有?”
年年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陌生阿姨让他有些抗拒,尤其是对方的过于热情,让他无法拒绝。
他本能的就想要挣脱对方的怀抱离开,却注意到抱着她的阿姨面色悲痛,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小孩。
“孩子,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吓坏了吧?快跟妈妈回家,妈妈找了你好久,幸好找到你了,你让妈妈找得好苦呀。”
年年第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回应。
陌生阿姨眼睛里的担心和爱意并不像是演出来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