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洵舟垂眸似在沉思,片刻后道:“这个方同写反诗意图谋反,按照律法理应诛之。”
皇帝比雍洵舟矮了半个头,站在他面前气势上也就弱了不少,这不是他身为皇帝在一个臣子面前应该有的姿态。
“朕问的不是如何处置方同。”皇帝背着手回到了座位上,眸色渐冷:“朕是问你觉得大公主跟五公主孰对孰错,各自该如何处置。”
雍洵舟如何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皇帝起了疑心,这话不管是顺着他说还是逆着他说都是不对。
他在心中思量片刻,开口回道:“此事臣并未在场也没有见证,倒是襄王跟方大人都在,陛下何不问问他们的意思?”
没有开口明说向着谁,这说明他在心中或许也在衡量。
一旦开始衡量,那就说明钟苑在他心中的分量恐怕也没有那么重。
皇帝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
但他的试探还没结束,今天这件事钟卉败局已定,但既然做了这么一场局,总要让钟苑付出点代价才行。
皇帝不依不饶的又道:“你是朕最信得过的爱将,襄王跟方清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朕现在想听你说说。”
“陛下。”不等雍洵舟开口,钟苑先说话了:“处置皇姐只需按律即可,应该用不着如此为难吧?”
“臣妹不过出宫去孤儿舍帮助了那里的孩子,不懂自己何错之有?事实证据摆在眼前,陛下还要问一个外人要如何处置……”
她摇头冷笑着,表情充满讽刺:“看来臣妹在陛下心中就算是没错也是有错,您是天子,普天之下无人敢不与您为尊,既然要定臣妹的罪又何必去问旁人再给自己寻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皇帝怎么想的在场的没有一个心里不清楚,但就因为他是皇帝,身份上隔了这么一层,就没有人敢说实话,否则就是大不敬。
可是钟苑说出来了。
皇帝被人戳穿了虚伪的假面,滔天怒火似乎一下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指着钟苑就斥道:“大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
钟苑嗤笑:“陛下何必动怒?臣妹字字句句何曾有过半点不敬之处?您要罚便罚,不用处心积虑的寻什么借口。”
钟卉咬着牙冷冷笑道:“钟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妄揣圣意,蔑视龙颜,单凭这一点陛下就能治你死罪你可知道!”
“好啊!”钟苑也笑,只不过她笑得要更加癫狂:“陛下要我死我怎敢活着?”
她回视着皇帝的目光,一字一顿:“请陛下赐臣妹一死!”
皇帝的确想让她死,但绝对不是现在以这种方式。
外面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不出一天,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钟卉今日是如何嚣张跋扈草菅人命,而钟苑又是怎样挺身而出与之抗衡。
她们二人都是公主,也都代表了皇家脸面,要处置谁怎么处置也就象征了皇帝对待百姓的态度。
若是杀了钟苑,这事传出去了肯定会引起民愤,所以这种时候是肯定不能处置她的。
皇帝举起的手就这么滞在半空,想处置钟苑的话也堵在嘴里说不出了。
钟卉想不了那么深,她见皇帝迟迟不开口,急道:“陛下,她如此大不敬您不下旨处置她还等什么呢?”
皇帝看了她一眼,愤恼的甩甩袖子。
钟苑心里很清楚皇帝不敢杀她,既然他不敢,那就换自己步步紧逼了。
她抬头看着皇帝:“陛下要处置臣妹,臣妹心甘情愿,臣妹有错自当受罚,那皇姐呢?陛下是不是应当一视同仁?”
钟卉上去推搡钟苑:“你给我住口!”
钟苑踉跄了下,随后稳住身子,给了再次想要上前打她的钟卉一个狠狠的耳光。
啪——
这一声响震惊众人,但最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钟卉。
她难以置信,钟苑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扇她巴掌。
皇帝也站了起来,毕竟一母同胞,他心里肯定还是向着钟卉的。
“大胆!长幼有序你竟敢动手打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