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一个台阶,顾简立马点点头,心里还有些愧疚,因为脸皮太薄强撑着不表现出来让他看见。
沈阶手底下的人办事一向很快,沈阶特意把顾简叫到他书房里,同他一起见他的下属孟九思。
“张嬷嬷的确派人将潘四小姐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徐县丞,以免他不相信,张嬷嬷还找到了潘四小姐和她的老师在京郊外共同居住的一处宅院。”
顾简说:“会不会是潘侍郎胁迫他?”
孟九思说:“据属下调查,徐县丞并未去过那间宅院寻求证据,也未曾向潘侍郎提出退婚,如何胁迫?”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顾简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说话的时候,沈阶就坐在一旁翻阅公文,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顾简偏过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对孟九思说:“这件事,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孟九思拱手道。
沈阶说:“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孟九思离开后,沈阶头也不抬,说:“夫人冰雪聪明,定然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顾简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那也没有办法。”沈阶放下公文,语重心长地同顾简说,“徐县丞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论他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个选择的后果,他都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夫人能否意识到,自己干涉不了他的选择。”
顾简说:“我不是想干涉他的选择。我只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沈阶问。
顾简说:“他在金榜题名后仍旧选择了我。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他大可在高中时便另攀高枝,不必陪我演这场戏。”
沈阶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曾无数次亲眼见到你父亲为了升迁不择手段,怎么还敢肯定徐宴回能禁得住平步青云的诱惑?”
顾简的内心五味杂陈,默默无言。
想要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曾几何时,徐宴回也是个会在说出“我心悦你”后害羞地红了脸的烂漫少年呀。
顾简可以接受他飞快的变心,因为自己对他也不过是利用。可她真的无法接受他在短短几个月内,便决定折断自己的脊梁骨。
倘若事情暴露,他会被同僚笑话一辈子,在朝堂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清誉对于一个文官来说有多重要,徐宴回不会不知道,他明明可以依靠自己,却还是选择去冒险......
权力果真是世间所有男人的春药,无人能例外。
沈阶的耐心逐渐耗尽,但他很高兴,顾简终于开始对那个臭小子感到失望。
只需再忍耐一段时间,她就会将那个人彻底抛在脑后,从此眼中只余他沈阶一人。
“我知你为他感到遗憾,但你改变不了什么。”沈阶说。
顾简冷静下来,踌躇片刻,说:“说起来,我还欠王爷一声抱歉,我不应该误会您的,是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沈阶紧紧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头,微笑着说,“我生来有一颗强壮的心脏,可以抵抗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虽然,它就快要千疮百孔了,但勉强还能支撑一阵子。夫人下回若还想冤枉我,记得下手轻一点就行。”
顾简破愁为笑,说:“我去让下人准备晚膳。”
“好。”
沈阶目送着顾简离去,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
......
乾清宫书房内,小皇帝沈元祐安安静静地伏案描红。沈阶背着手站在窗户旁,看天上云卷云舒。
沈元祐抬起眼皮子,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那高大的背影,悄悄歪了下脑袋,闭上眼。
“皇上如果累了,就先用膳吧,午睡起来再接着写。”沈阶说。
沈元祐打了一个激灵,低头发现纸上不知何时被他手中的笔划出一道墨痕,连忙把纸揉成一团丢到身旁太监脚下。
沈阶转过身朝小皇帝走去。
“可要是母后问起来怎么办?”沈元祐瞪着无辜的大眼,期盼着皇叔的回答。
沈阶说:“皇上今早已经写了一个时辰了,下午再写一个时辰,定能把今天的任务写完。”
沈元祐高兴地说:“那皇叔留下来陪朕去和母后用膳吧,母后宫里种的睡莲开了,煞是好看,如果皇叔喜欢,可以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