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徐宴回没出意外,顾简便放下心来。
可她随即又感到奇怪,就算当时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说,这么多天过去了,难道他就没有想到应该让人去顾府告知她一声吗?又不是被绑架了。
顾简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又不敢多问,怕沈阶多想。他这人看着好脾气又热心,实则多疑得很。
“没什么事就好。”顾简微笑着说,假装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
沈阶握住她冰凉的手背,温声道:“你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要不要我再让陈牧去问问他,是否遇到了困难?为何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
顾简摇头:“不用了,徐县丞和潘侍郎曾有过来往,应该只是忙忘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徐宴回还是不要再和沈阶有接触的好。
“好。”沈阶捏了捏她的手。
沈阶陪顾简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下属过来找他商讨公事,他便过去书房了。
走前,微笑着和她说:“今早江西布政使袁大人送来几条鲫鱼,昨天早晨刚从彭蠡湖里捞出来,养在水池里,活蹦乱跳的,味道一定很好。晚上让厨子熬汤给你补补身子,你太瘦了。”
沈阶和张嬷嬷都嫌顾简太瘦了,也许是担心子嗣吧,顾简是这么理解的。
她应了声好。
沈阶走到门外的时候,顾简听到他连续咳了好几声,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沈阶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好像也咳了几声,当时她并未在意。
想到这,顾简的心一沉。
傍晚,顾简让凝秀陪她出去散步,顺便到小厨房附近转了转,果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煎药的小厮:“鹤鸣堂有人生病了吗?”
那小厮是沈阶身边的平临,他坐在药罐旁拿着扇子扇火,正热得满头大汗,抬头发现夫人不知何时过来了,站起身说:“回夫人,这是给王爷的药。”
“王爷生病了?”顾简问。
平临笑笑说:“没有没有,只是有一点上火而已。”
顾简弯下腰掀开药罐。虽然草药已经熬成一团分辨不太清楚,但还是能看得出来里头起码二十几味药材。
顾简以前照顾生病的母亲,后来照顾陈姨娘,时间久了,她也懂一点医术。
这绝对不是什么能去火清肺的药。
他为什么要骗她?
顾简放下盖子抬头,发现平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你接着忙吧。”
平临笑着说:“夫人慢走。”
晚上用饭的时候,下人端来一锅熬得发白的鱼汤,沈阶盛了一碗给顾简,说:“来,多喝点。”
顾简尝了一小口,奶白色的鱼汤味道十分浓郁,又鲜又甜。这摄政王府旁的不说,厨子的手艺绝对是一绝。
可她却没什么品尝的心思,端着碗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沈阶问。
顾简不知道沈阶明明也低着头在用饭,怎么就注意到她了?
她试探性说:“我适才看到平临在给王爷煎药,王爷要保重身体呀,平日切勿太过操劳了。”
沈阶愣了一下,似乎很是意外,笑着说:“我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关心我。”
顾简扯了扯嘴角,不再言语。
......
夜幕四合,顾简坐在书房里,从半开的窗户看着平临将熬好的药端进沈阶的书房。
入夏后天气微热,书房的隔扇原本是开着的,平临进去后却把门窗都关上了。
顾简隐约听到沈阶的训斥声传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门才重新打开,平临出来时垂头丧气的,脸色很不好。
这几日朝堂事务繁忙,沈阶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顾简也不等,直接睡下,今日却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举在眼前转来转去,若有所思。
她从顾府带来的所有簪子,几乎都特意打磨过,尖锐无比。她自认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可若真的遭遇不幸,她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床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沈阶。
他今日为何回来的这样早?顾简慌忙将簪子塞到枕头下,躺得笔直。
沈阶和衣躺下,也躺得笔直,双手搭在身前,轻声说:“你弟弟今天回顾府了。他犯了大错,不能再留在国子监读书,否则其他师生会有异议,也有违国子监立学以来的宗旨。所以,我把他安排到鹿鸣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