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竟然还有这段往事。

但是她的躁郁症，一直都是存在的。

凌母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了那令她这辈子都感到遗憾的一段往事：“是，就是你的母亲本人。”

“那会儿我为了完成研究生毕业论文，特地去偏远的小村子里找研究观察的对象，机缘巧合下，便认识了你的母亲-- --章寻华。”

早年便丧父丧母的章寻华，在家中其他亲戚的撺掇之下，被安排嫁给了那时愿意将就着出几分彩礼钱的江海荣。

没过多久，章寻华便怀孕了，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那个时候尚未出世的江可瑜，答应了凌母要观察她的请求。

只为了钱。

“我和你母亲相处得很好，那时候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密，有次在山上，我不慎崴了脚，还是她一步一步在暴雨里搀扶着我回到住处的。”

凌母轻轻地吸着自己的鼻子，“后来，我慢慢发现她竟然遭受着你父亲的酒后暴力，我劝她离开，和我一起到外面去，哪怕是找份累一点苦一点的工作，自力更生，也要比待在那种男人身边强。”

那个时候，章寻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心理疾病。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到外面找到工作呢？不被歧视，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着宝宝。

“你母亲为了你，继续选择留在了嘉水。”凌母感叹着，“她那个时候还对我说，希望以后能给你再生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好让你以后的生活，即便没有了她，也不会孤单。”

很显然，她成功做到了。

她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不管其他任何人的说辞，在当时，她已经用自己窄小的眼界，做出了最艰难，却是最爱孩子的选择。

江可瑜开始抽泣了起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蹲到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都是为了我吗？原来……原来真的是我害了我的妈妈，她明明可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

若真如此，她宁愿自己不要出生。

也要，妈妈一辈子幸福。

凌母的心也开始揪紧着痛了起来，她走过去，抱住蹲在地上，瘦弱一团的江可瑜，眼角泪水滑落：“好孩子，别哭。”

“自从得知了你的存在，再到你出生，你的妈妈都从未皱眉、有过什么伤心时刻。她也一直都对我说，因为有你，她渐渐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至少，在她面前，章寻华从来都是如此的。

江可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还被扶到了床上。

凌母则是始终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我听亦岸说，你最近好像有很多烦恼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阿姨吗？”凌母温柔地说着，一只手一直都在轻轻理着江可瑜耳边的碎发。

床头柜上，那盏小夜灯也温暖明亮。

她低声道：“阿姨以前就答应过你的妈妈的，会把你也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好好照顾你。”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阿姨这么晚了才找到你。”

江可瑜摇了摇头。

烦恼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少。

这一夜，她和这个年轻时与她母亲相识的女人躺在了一起，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存在遥远记忆中的紫罗兰香气。

-- --那是妈妈曾经衣服上的味道。

心门打开，江可瑜吐露了她正在追查洛茵死亡的事情，并把那起事故中的疑点难处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没期盼能够得到什么有力帮助。

只是能够有一个人这么接受她的倾诉，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凌母好像还摸了摸她的脑袋，很轻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小瑜，你一定会是走向幸福的人。”

翌日一早，江可瑜就被叫醒了。

她的大脑还没开始运转，凌母就把一大沓看起来尘封已久的资料压到了她的身上。

甚至她自己还戴上了一副悬挂着珍珠链条的老花眼镜，兴高采烈地说道：“小瑜，对不起打扰你睡懒觉了，不过，你快点起来看看这个吧！”

昨天这孩子说的那桩事情，实在是让她心里很介意，一夜没睡，便是思考了一夜，总算在日出时分，想到了些眉目。

这些被她找出来的资料，全部都是她当年的教授在研究的一项项目-- --“催眠杀人法”。

江可瑜拧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