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瑜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原本紧紧抿着嘴唇,她的哭泣声还能止住的。结果霍砚臻说了那些话以后,她的眼泪立马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用袖管很用力地擦掉,连眼眶都红了。
却还是很倔强地否认着:“我没哭,是今天晚上的烤肉太好吃了!”
霍砚臻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惊讶到了,他把自己背上快要滑下去的李生山重新背好了,语气颇为无奈,却很宠溺地说道:“你啊。”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拿捏不住了。
时间已经不早,回去的路还很远。
霍砚臻也不会骑那三轮车,只好这么一步一步走着,他微微侧过身,朝着身后的小姑娘伸出了一只手,“走吧,你还记得这麦子哥住哪么?”
没有犹豫,江可瑜立刻搭上了自己的手掌。
这次换她握紧着,小声回答道:“应该还记得的吧。”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路边上,很是安静。
江可瑜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二十万,想必霍砚臻现在也拿不出来。
虽然他依旧对她很大方,但是如果一直都没有钱进账的话,再富的“山”也会被挖空的。而她的片酬也不能提前支取,这毕竟不是在便利店里打工。
江可瑜一下子眼眶又泛酸了起来。
她还以为自己人生不管再怎么差,这一刻也正在向上走着,结果只要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她随时就能被推入进深渊里。
万劫不复。
随便卖掉几个霍砚臻送给她的首饰,或者是包包,这二十万可能也就凑齐了。
但是她不难这么做。
不然,她跟那些“卖”掉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要变卖那些礼物,钱也应该还给这个男人才是。
-- --她必须活得有自尊心一些。
李生山的家住的不算远。
送他到家以后,江可瑜才想起那两个烤山芋落在镇上了,原本想要打给霍砚臻的食物也忘记了,她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哎呀,大山,你今天晚上怎么喝成了这副模样?”李母听到敲门声,从屋子内走了出来,一看见还有人背着自己的儿子,又立马去叫丈夫出来。
她顺便倒了两杯温水带出来。
热水瓶年代久远,倒出来的水里还有几个黄色的沉淀物,是水垢。
霍砚臻大概也是真的渴到了,没怎么在意,直接一饮而尽。
李父出来以后,背起了自己的儿子。
他一转身,认出了江可瑜,虽然有几分不太确定,但还是出声问道:“昭昭?你是昭昭吧?”
换做是从前,江可瑜一定会很高兴和这老两口打招呼,他们也在她小的时候说过,因为这辈子没有女儿,就是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可现在,却因为她的家庭,积蓄全空。
连这辈子最在意的,儿子娶妻这件大事都被搁置了。
“对不起,我……”江可瑜嘴唇蠕动,有些话是真的说不出口。
李母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绢,温柔地给江可瑜擦着眼泪,她的手指因为常年干活而骨节粗糙,却又莫名很细腻。
她心疼地说道:“傻丫头,这关你什么事?是我们家大山太傻了……对了,这是你带回来的男朋友不,人长得可真英俊,威风凛凛的。”
霍砚臻被点到,默默礼貌地颔首,示意了一下。
一旁,李大山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老两口还忙着照顾醉酒的儿子,便也没有拉着江可瑜过多寒暄,还是江可瑜主动说的:“伯父伯母,请你们放心……我晚点再亲自来拜访你们二位。”
善良的人不应该这么被“欺负”。
看着他们都进门了以后,霍砚臻才拉起了江可瑜的手,自然地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也不迟钝,能够感受得到。
江可瑜摇了摇头,原本想直接回答“没事”的,但怕说谎的样子太过明显,她话到喉咙口又转了弯:“嗯,是有点小事儿。”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可以靠自己解决。”
知道她性子倔,霍砚臻也没立刻接话。
两个人就这么在月色下,缓缓散着步。
乡下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