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光晕朦胧，未完全拧紧的水龙头，始终以相同频率流着一滴清水，在池子内“嘀嗒-- --”一声后，转瞬即逝。

在说完了话以后，霍砚臻微微低下头，认真注视着近在他眼前的江可瑜，她把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无数小碎发自然垂落着，在灯光照耀下，有些泛着金色。

脸是真的很小，皮肤又白，什么胭脂水粉都用不着涂抹。那双弯弯的眼眸清澈明亮，含着点水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

就是不肯与他对视，也不出声回答什么。

挺让人捉摸不透。

半晌以后，霍砚臻才低声问道：“生气了？”

江可瑜咬了咬嘴唇，又摇了摇头。

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挺烦的，一门心思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她把头往左边转，他也往左；她要是向右看，他也跟着向右。

江可瑜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小声说道：“没有，我一点都没有生气的。”

霍砚臻是断然不信的。

不过眼前的小姑娘还在说着，她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说了，是你爷爷做主邀请来的客人嘛，别说我没有资格拦着了。”

“你这个当亲孙子的，同样也没有办法。”

霍砚臻点了点头，稍微松了口气。

是这个道理。

他很庆幸江可瑜明白，所以才提前告诉了她，而不是等到明天除夕，人都上门了，还把她给蒙在鼓里。

到时候更难哄。

下一秒，江可瑜直接推开了他，又多补充了一句：“况且，我生不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

霍砚臻沉默住了。

得，原来还是生气了。

他有些头疼，又完全无可奈何。

江可瑜都不再看他，一边往厨房外面走着，一边说道：“我先去洗澡睡觉了，我已经困了。”

这话倒是没有撒谎。

拍了一天的戏，人是真的又累又困，就连喉咙口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必须多睡一会儿，明天才能有力气时刻让大脑保持着清醒。

毕竟在霍家，就和待在斗兽场里没什么两样。

-- --当然，她是供人观赏的“野兽”之一。

水雾与热气交织着的浴室。

最后，霍砚臻也进去了。

除夕日，天气晴朗，就连气温都上升了很多。

因为没人管着，也没有谁来打扰，江可瑜直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主卧内的窗帘拉得紧紧的，一丝光都照不进来，就和夜晚一样漆黑。

她伸出手臂，尝试凭空摸寻一下自己的手机。

突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了。

江可瑜立刻缩进了被窝里。

“嗯，准备过来了。”霍砚臻正接着电话，走到窗前，稍微拉开了一些窗帘，而后转过身，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小团，唇角上扬。

电话里，康美玲狐疑地问道：“还有可瑜呢？她人在哪里，上午给她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没人接。”

霍砚臻淡淡一笑，回答道：“可能在忙，我去找她吧，晚点带她一起回来。”

“行，你们早点，路上小心。”

电话挂断以后，霍砚臻又将窗帘拉开得更大了些，无数温暖的金色阳光洒到床上，他也坐到了床边。

正准备掀开被子。

江可瑜自己突然坐了起来，笑嘻嘻地喊道：“除夕快乐！”

“嗯，除夕快乐。”霍砚臻同样笑着回答，把室内的暖气打足了些，他低声道，“起来吧，已经有人催我们回去了。”

江可瑜点了点头，先是去衣帽间里拿了衣服，然后带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牙膏已经挤好了。

她拿起牙刷，一边刷着牙，一边看手机。

除了康美玲打了很多通电话来，还有不少人给她发了“除夕快乐”，她挑了几个看上去不像是群发的信息进行回复。

然后往下一翻，发现江望星竟然还卡着零点给她送了祝福，并且下面还很懂事地附上了一张期末考试成绩单。

是有进步的。

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

最后一条短信，江望星写的是：【姐，嘉水一切都好，爸爸看见我，问我你怎么没回来，我说你忙。你要不还是给他打通电话，拜个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