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X”形红色尾灯消逝在了黑夜里。

江可瑜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溺水的窒息中恢复过来，心口隐隐坠疼着。

她呆呆地望着停车场的出口方向。

刚才的那个女模特是要跟着霍砚臻回家了吗？

好像，她还有几件衣服在那个家里。

算了，本来都是那个男人出钱买的，并不属于她。

瞒着霍家其他所有人，以“秘密情人”的身份，占了他身边2年的位置，也该自动让位了。

——是她先觉得，身边只有一个男人，会腻。

江可瑜重新走回了老宅。

那对兄妹正在楼上和老爷子打招呼，打完后就准备离开了。

佣人走过来告诉江可瑜，说康夫人正在桑拿房内等着她，要她尽快上去。

江可瑜没有拖延，快速地冲了个澡后，就裹着一条厚实的白色浴袍去了桑拿房内。

全屋都是香柏木的设计，黑色火山岩石叠放交错，让热量流通着。水滴从上到下缓缓滴落，发出着“滋滋滋--”的动静声。

正对着玻璃门而坐的妇人就是康美玲，她的发丝被毛巾卷起，眼睛闭上着，正在享受着桑拿的温度。

进去后，江可瑜又拿起小木勺往石头上加了些水，想多些白雾弥漫，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静坐下，身上的浴袍因为很厚，没过一会儿就热出汗来了，却非但没有脱下，反而将领口给拢得更紧了一些，深怕脖子上的红印子会暴露。

约莫七八分钟后，康美玲睁开了眼睛，她蓦地出声问道：“可瑜，你觉得阿臻怎么样？”

江可瑜心中咯噔了一下，虽然摸不清这话语里的真正含义，但是整个人却警惕了起来，有条不紊地回答道：“二少爷是个很好的人，心地善良，也很聪明，像您一样优秀，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是吗。”康美玲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她慢慢将自己的青葱玉指抬起，又调高了些室内温度，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把阿臻说得这般好，就是喜欢他的理由吗？”

江可瑜身上的汗出得越来越快了，她一瞬间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心脏砰砰直跳着，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见她胆怯到把脑袋都快要低到胸膛的样子，康美玲眯了眯眼，语气忽而变得轻松了起来，仿佛她就只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邻家阿姨一样，“我开玩笑的，不过可瑜，像你这种女孩子，生活上突然有了极大飞跃，会对对你好的人心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更何况阿臻是真的待你极好，连朋友在国外举办的婚礼还带上你一同出席。”

这番玩笑话，江可瑜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

面前的妇人悠然自得地吃着洗好的水果，或许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又或许她就算知道了她藏起来的小心思，也因为清楚毫无可能性而毫不忌惮。

江可瑜轻蔑地扯了下唇角。

“我这次给阿臻挑了许多不错的女孩子。”康美玲站起了身，脸色已经异常红润了，她走到桑拿房门前，推开一丝细缝，“到时候他要是有看中的带回家里来，你也帮忙一起见见吧。”

不敢无视，江可瑜轻轻地“嗯”了一声。

外面吹进来的凉风让她一哆嗦。

在走出去前，康美玲似乎还若有若无地将她整个人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口吻更像是命令一般的说道：“还有你，既然也算是我们半个霍家人，我就自然不会放任你以后嫁给什么没有格调的穷光蛋，所以也为你选了个家世得体的相亲人选。”

“明天，他会去你的学校门口接你的。”

对于这件事情，江可瑜其实有很多很充分的理由可以拒绝，比如她年纪还小、学业繁忙等等，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餐桌上，霍砚臻点头同意的那个画面，她也点头应下，“好。”

或许，这就是结束的最好契机了。

等康美玲走了将近有十分钟，江可瑜才回过了神，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袍领口是敞开着的，脖子上露出的皮肤因为出汗而更为光滑，上面的一切痕迹，想必也一定是“一览无余”。

温度快达80摄氏度的桑拿房里，江可瑜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翌日一早，她就谁也没说，自己乘了公交车回学校。

其实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课程，只不过她是真的不想在老宅里继续待下去罢了。

然而在图书馆里赶论文时，江可瑜也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