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察觉。
现在,餐厅里除了那个男人以外,似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反应,包括一旁待命的佣人,窸窣声也不知道是空气在摩擦,还是他们在窃窃私语着。
这一切都让江可瑜觉得很难受,她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我......”花费了很大力气,江可瑜才张开嘴巴,说出了一个字。
下一秒,作壁上观的霍砚臻掀了掀眼皮,在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后,终于开口,反问道:“母亲教诲她什么了?”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眉目间也染上了几分不耐烦,却还是继续开口说道:“带她出去长长见识的,总对着书本画画,那不就成小傻子了么。”
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也足够完美地带过这茬。
然而霍砚臻却又再次将视线冷淡地落在了还没有回位置上坐下的霍梦醒身上,他神色懒散地靠向身后椅背,眯起来的眸子里,带有丧失温度的玩味,“倒是你,一张照片放大几倍看,想去部队里当侦查兵?”
话锋忽而凌厉一转。
霍砚臻嗓音里有怒气流出,“既然坐在了这个家里,就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否则,别姓霍。”
最后短短的五字,震慑得霍梦醒一声都不敢吭。
似乎谁也没有料到向来沉默的霍二少爷会在这种事情上生气。
“砰!”
霍父猛然拍桌,一张国字脸都僵硬了起来,他直言道:“梦醒姓不姓霍,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是么。”霍砚臻丝毫不惧,勾起唇角,眼瞳一片漆黑,“那我要不要姓霍,自己能决定吧?”
“混账东西!”
霍老爷子开始愤怒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站起身道:“你不姓霍,还想姓什么?”
一顿饭,最后总是吃不太平的,尤其是在老爷子先行离开以后。
康夫人表现得倒还算是镇静。
她明明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话,目光却投向了角落里的江可瑜,从容不迫地说道:“明天开始起,你和我挑的几个朱门绣户出身的女孩子见见。”
“然后,从中选一个眼缘好的,当你的未婚妻吧。”
江可瑜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适感,拿起来的筷子又再一次放下,她这会儿不太懂康夫人故意把这番话说出来给她听的理由是警告,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她真的有些好奇霍砚臻的答案了。
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吧,他从来没和她说过有什么结婚的打算......
良久后,儿子也没有回答,康美玲有些不悦了起来,她嗔怪着:“阿臻,你听到妈妈说的话了没有?”
江可瑜屏住了呼吸,心像是正在被一点一点抽着丝,并且悬在一颗冰锥的上方,摇摇欲坠。
最后终于在快要麻木的那一刻,等到了霍砚臻的答案。
他暗哑的嗓音里有无奈感,却并没有拒绝:“知道了,我会去见。”
“您不用动气,您儿子什么时候没有听过您的话?”
*
晚餐结束以后,江可瑜没有像霍梦醒几人一样,直接去客厅里坐着休息,她帮着佣人一起,将餐桌上的盘子送进了厨房水池。
第三趟时,她从厨房内出来,就看见了康美玲站在门前。
后者语气寡淡,却不容对方回绝,“可瑜,你今天晚上就睡在老宅吧,如果学校明天有课,便叫家里的司机送你去。”
“好。”江可瑜乖乖应下。
她知道,康夫人这是有话想要单独对她说。
在她准备再次折回餐桌时,康夫人将她拦住,笑了起来:“别收拾了,你也去客厅里吃些水果吧。”
“好。”
江可瑜走到了客厅以后,只看见了霍安城和霍梦醒这对兄妹。
那个男人不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走进去,而是向着大门口迈开步子,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向了老宅的停车场。
十二月的冬夜还是寒凉的。
停车场因为太大而显得空旷,几盏亮着的路灯也孤零零了起来。
一辆横停的黑色布加迪启动着,双闪灯有节奏地不停闪烁。
在车前,江可瑜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那个男人。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下腰,高跟鞋走得脚后跟有些疼,却必须要在此刻忽略,“霍砚臻,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