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气无力地道:“病了。”
“你病了?”宋回涯绕着他走了一圈,见他面色红润,气壮如牛,委实没看出半点虚弱的端倪,将书扔回他怀里,揶揄道,“是昨天晚上头发多掉了几根,还是没有胃口?少吃了半碗饭?”
陆向泽翻身坐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大好体魄,却撑不起?萎靡的精神,一脸颓唐的丧气,开口?就叹:“再上两□□我就真要病了。那议政的朝堂比卖菜的市集还要热闹,每天吵得口?水纷飞,一个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就差撸起?膀子亲自上了。卢尚书见到我就从鼻子里哼气,大理寺的人则排着队数落我无耻,吏部的人更是恨不得绕着我走,更不用说高清永背后的一众党羽……我又不好动手打?他们,忍得难受。”
宋回涯听得满头雾水:“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这话说来实在又臭又长?,各人心思里全是对自己利益分?金掰两的算计,既不坦荡也不磊落,宋回涯指定不感?兴趣。
陆向泽拿着书本给自己扇风,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总归我如今不受待见,与其进宫去挨骂,还不如在家里躺着安生。”
扇了会儿觉得太冷,又讪讪把手放下?。
宋回涯想说,他既如此?游手好闲,不如去教?自己的师侄练练武功。那边老儒生背着个包袱,长?吁短叹地从房间里出来,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冲她瞥了眼?,说:“来了啊?上路吧。”
……听得宋回涯以为自己是要上黄泉路。
陆向泽送他们到门口?,说:“马在城外,我不能陪你们出去了。”
宋回涯挥手将他打?发,见老儒生心神不宁,边走边随意找了个话题,想分?散他的心神。
“我师弟的身体如何?昨日见他,似乎咳得厉害。”
老儒生说着来气,语气冲道:“不如何。他的病哪里是老夫几贴药能灌好的?同你一样,是块占着茅坑的臭石头!”
宋回涯对着郎中?是半点脾气不敢有的,挠挠眉毛,小声嘀咕道:“……这话说得好难听。”
“也是。”老儒生斜眼?睨她,一阵冷嘲热讽,“你才是那块臭石头,他不过是同你这位好师姐学了一样的倔脾气。”
宋回涯干脆闭嘴,何故平白找骂。
二人出了城门,从一商户手中?牵来两匹马。站在林边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见一行乔装打?扮过的武者押着季小郎君走出城门。
负责押送的人里有位眼?熟的朋友,也是当初同郑九他们一道去华阳城的侠客,估计是怕她认不出,今日扮的还是货郎。
他顶开头上斗笠,隔着人群朝宋回涯笑了一下?,再没多余交流。沿路洒下?追踪的药粉,磨磨蹭蹭地往南行进,暮色时住进一家二层楼高的小客栈。
待到夜阑人静,宋回涯从客栈外墙飞身攀上二楼。
季小郎君紧张得几日没敢入睡,怀里抱着两件旧衣服,一直蹲在房门口?。脑海里将几句嘱托翻来覆去地背诵,听见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四肢并用地从窗口?爬出去。
宋回涯抱住他,从高处一跃而下?,少年嘴里发出小声的惊呼,更多是兴奋。两脚落地后,张开双臂朝老儒生跑了过去,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将头埋进他怀里。
老儒生见到他之前,是想过要跟他生气的,这会儿发现怀里的少年在抑制不住地发抖,立马心软了,摸着他的后脑,跟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想抱着他先好好哭上一场。
宋回涯打?了个手势,叫他师徒二人先别温存。老儒生用力抹了把泪,拽着徒弟的手道:“走!”
几人日夜兼程地往西走了三五天,确信身后无人追袭,老儒生跟她说:“不用再送了,你回去吧。”
夜深时分?,两人在路边生了堆火,少年靠着树干,刚一闭眼?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