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扯了些杂草埋在冒尖的土堆里。
沈鹤瞧着平平无奇的土包包。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给你烧纸上香,这墓碑就不放了,你自己好好顾着自己,别让野狗刨了坟,我走了。”
他顿了顿,
“你保佑保佑我,我要是能活到发财,将来给你换一个坟。”
……
两天后,城西富商张家的小儿子死了,死在了花楼后巷里,不仅死状凄惨被人活活乱棍打死,死后还砍断了一条腿。
张家报官之后查来查去却什么都没查到,那张小郎君素日里张扬跋扈惹了不少是非,与他不和的人很多,又没有人瞧见那夜作案的人。
官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证据线索,就当了悬案不了了之。
张家老爷发了狂,不仅打死了小儿子身边伺候的下人,还放言出去若有人能查到是谁害死他儿子,赏银三百两!
沈鹤夜里回到破庙里时就察觉到不对,这破庙早就不能住人,上不避雨下不遮风,平日里就连一些成年能讨活的乞丐都不愿意来,只有如他一样年纪小又抢不过地盘的孩子栖身。
可是这会儿下过雨的泥地上多了很多脚印,甚至还有车辙的痕迹,而往日一到夜里就点着火堆闹腾的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沈鹤小心翼翼的借着夜色朝着旁边绕开,整个人顺着躲在了拐角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缩着身子借着石墙藏着自己。
夜里静悄悄的,破庙里也安静无声,外间逐渐下起了雨,沈鹤也不知道躲了多久,那雨噼啪砸在身旁的树上,落下来的雨水淋湿了他衣裳,他浑身发冷的朝着里面躲了躲。
等听到远处有敲更的声音传来,才看到黑漆漆的破庙突然亮了起来,那一簇簇火把之下,有人从里面出来。
“你们不是说那个沈鹤会回来,人呢?”张老爷声音暴怒。
跟在他身旁的两个小孩颤颤巍巍:“他每天都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啪!
“废物!”
张老爷一巴掌将其中一人打翻在地,“你们说你们能找到杀我儿子的人,还领了我张家的银子,如今居然敢戏弄我。”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周围张家仆人上前就是拳打脚踢,那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惨叫着扑在地上,另外一个吓得跪在那里。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张少爷肯定是沈鹤害死的。”
“阿奇跟了沈鹤好几年了,是他从烂民堆里捞出来的,沈鹤最疼他了,张少爷打死了阿奇没两天就被人害死,而且那天沈鹤很晚才回来身上还有伤,肯定是他干的!”
“我认识沈鹤,我能帮你们的……”
那张老爷闻言啐了一口:“你们最好没骗我!”
他挥挥手让人停了下来,满是嫌恶的将脚边的小孩踹开:
“早点把人给我找到,要不然你们也别活了!”
那两个小孩儿涕泪横流。
张老爷满色难看:“把人带走,明儿个开始带着他们出去给我找,我就不信一个小乞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破庙前的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快,等张老爷钻进马车里离开,其他人也带着小孩儿迎着大雨离开破庙。
沈鹤躲在阴影里没有动弹,直到那些人离开有一会儿后无人回来,他才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
……
沈鹤几乎成了丧家之犬,那两个孩子跟了他大半年,之前他在京中常与人抢食,也不少人知道他大致的模样。
十一二岁,身上有伤,无处容身的乞丐简直不要太好找。
张家虽然在京中权贵里面算不得什么,可他们有钱,不仅买通了衙门的差役四处抓人,张家下人和收买的三教九流以及那些乞丐更是将整个城西翻了个底朝天。
破庙回不去,城西稍能容人栖身的地方都容易被人抓住,京城其他地方又显贵太多巡卫无数,光是夜里宵禁巡逻的人他都躲不开,沈鹤只能被迫留在最为繁杂的城西东躲西藏。
可是张家大张旗鼓的找人,他不仅藏身艰难,连如往常一样在城中讨饭都不敢,饿了两日拖着一身的伤,躲在映荷湖边的廊桥下,沈鹤觉得自己恐怕真活不了了。
头顶的廊桥人来人往,映荷湖边还摆着许多小摊,不时有食物香气飘过来,还有一些衣着精致的女娘笑闹声音。
他模糊想起来,今日好像是乞巧节,是城西映荷湖每年最热闹的时候,那些贵女、郎君都会齐聚这里寻求姻缘。
沈鹤脸色惨白地躲在桥石下的阴影里,脑子发晕的按着胳膊上的伤口,望着几丈外的繁华人间,那里有个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