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茉闭上了眼睛。
视觉虽然消失,但是其他感官都在黑暗的那一瞬间,被放大了一百倍。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那片阴影,以及躁动不安的因子正在身体内的某个角落里雀跃起舞,鼻息间还涌入了窗外甜桂花的香气。
——那么亲她的话,需要张嘴吗?
半晌之后,嘴唇上毫无动静。
蓦地,右边耳朵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哎呀!”棠茉大叫,睁开眼睛一看,身前圈住了她的男人果不其然地揪住了她的耳朵,而且还很用力地向上提着。
萧政聿薄唇轻启,淡淡说道:“一天到晚的,你能说点有营养的东西么?”
推开了他,棠茉气得仿佛都能从鼻孔里出气,她颇为不满地抱怨着:“我的耳朵很疼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人缓缓直起了腰,神情漠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总想着跟我复合?”
四目相对,暗无硝烟。
但却是哪一方都不愿意率先移开自己的目光,无声地较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劲。
棠茉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也就谈过他这么一个,如果不找他复合的话,那还能去找谁?
身前的男人倒是眯了眯眼,揣测道:“上次一万块不够,你还想继续跟我借钱?”
竟然把她的爱想得这么的卑鄙恶劣。
“才不是呢!”棠茉很不爽地出声反驳。
下一秒,他挑了挑眉,又道:“那就是不想还我钱了?”
棠茉真的快要气到爆炸。
本来也是要在第一时间告他污蔑的,但转念一想,似乎这样也不错,她抿了抿唇角,小声反问:“也行?”
萧政聿:“……”
“也行你个头。”他冷着脸说道。
十月的天还算暗得晚。
走出了医务室之后,棠茉左顾右盼,并没有找到她刚才闻到香气的那棵桂花树,而前面,男人已经走得快了她好几步。
棠茉便出声喊了一句:“萧政聿!”
见他停下,立马小跑了过去,轻轻摇晃起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你走慢一点嘛,我的手好疼。”
“刚才摔到了?”萧政聿立马皱起眉头反问。
在手被男人轻拉起来查看的那一刻,棠茉唇角再次露出得逞的笑容,而后反过手掌,握住了那只感觉比她的手大上了好几倍的手。
十指紧紧相扣着。
萧政聿内心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这小姑娘就一脸惆怅地对他说道:“哎呀,我的手疼其实是老毛病啦,医生说只要和你牵手手就会好了。”
“……”
棠茉是如意了,一路都拽着男人的手走到了学校的第二操场,面积要小上一些,她再次左右张望,发现都没有人来。
但萧政聿却忽然抽回了他自己的手,眉眼耷拉着,毫无感情地说道:“你这次就参加长跑比赛吧,现在就开始练起来。”
棠茉不懂。
人至少三十六摄氏度的体温,是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语来的?
他不应该很清楚吗,她在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体育活动就是长跑了,而且这次两校联合的长跑比赛,足足要绕着操场十圈,有四千米!
这是要命的马拉松啊!
萧政聿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甚至专业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秒表计时,语气仍然淡薄:“不跑就扣分,反正你也是负数了。”
“算你狠。”棠茉回瞪了一眼,然后跟一只丧尸似的,手脚异常不协调地跑了起来,本以为萧政聿只是开玩笑,她还能随便应付了事。
没想到这狗男人要她走也走完这整整四千米!
还说她要是再敢继续乱说话,就加圈数。
她的脑海里瞬间只剩下“恨他”这一个念头了,再无其他。
无论跑多少圈,只要没有跑完,萧政聿都只是站在终点的位置,一只手插着口袋,懒洋洋地朝她说一声:“乖。”
─
翌日,清晨。
方沁到校之后,正在办公室里泡着咖啡,一转头就看见棠茉从门外扶着墙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的神情似乎挺痛苦的,也充满了疲惫。
尤其是那两只腿,叉得特别特别开。
“棠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