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照着刚才纸上所记录的东西,在手机上精挑细选了一家很干净的私房菜餐厅。
她拿着手机坐到了顾京律面前,很轻声地问道:“你现在饿了吗?我给你点餐吧。”
男人并没有回答。
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眼。
“怎么了?”祝愿皱着眉头问道,被盯得也有些发毛了。
她还回头看看,以为是有什么奇怪东西。
顾京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的眼神里是真的写满了不解与纯善。
好像他所斤斤计较的东西,在她看来……不,她是根本就没看。
毫不在乎。
什么话也不说,干耗着浪费时间也不是办法。
转眼看向窗外,红日西坠,将半边天空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美得有些梦幻。
“为什么,蛋白粉不问我?”顾京律言简意赅地问道,嗓音还有些发涩。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再次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平常我的肌肉,你也没少摸吧?”
身,他也健啊。
所以别想着用那种蹩脚借口来搪塞敷衍他。
论身材,论每个方方面面,姓季的都不是他的对手好吧。
闻言,祝愿愣了几秒钟。
不知道这男人在说些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但偏偏他板着的脸还挺严肃,没有像是开玩笑的意思,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祝愿回答道:“这不是因为你受伤了嘛,没有技术含量的苦力活就指使免费劳动力去干就好了。”
心里默默对着季诵尧说了三声“对不起”。
到底是被这句话给彻彻底底地取悦到了。
顾京律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着。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是因何而转变的特别快时,那勾起的笑容一秒钟就被全部收了起来。
真成神经病了。
他在计较什么幼稚的东西啊。
然而祝愿并不这么觉得,她故意凑到了男人面前,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卷翘的睫毛上沾了一点眼影里的闪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比还没升起的月光还要漂亮。
声音又轻有挠人心间,跟只家养的温顺小白猫似的,软软糯糯:“老板,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呀?”
其实根本听不进她在说什么。
顾京律的脸颊不自然又绷紧了一些,突出的喉结也上下滚了滚。
半晌后,他抬起手,弹了一下祝愿的眉心。
力度不算很大。
可后者却夸张地捂住了额头,又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会儿又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温顺乖巧都是假扮的。
他从喉间缓缓溢出了一声笑,低声反问道:“你饿了没?”
饿,就现在立马点餐。
不饿,那就再等一会儿好了。
祝愿正想点头,病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还以为是拍完照回来的季诵尧,结果不是。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身穿一套严肃戗驳领西服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既没白丝还很油亮。
整个人都有一种被岁月沉淀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文尔雅的感觉。
祝愿主动走上前,很客气地喊道:“季市长,您好。”
男人看起来十分生气,“都说了多少次了,愿愿,你喊我干爹就成,这儿又没有外人的!”
对于“干爹”这个称呼,很显然半靠在病床上的顾京律是特别满意的。
这种关系,那个姓季的贼心不想死都很难吧?
祝愿笑了笑,也没真的叫。
毕竟只是很早以前一句有口无心的玩笑话而已,既没有征得过父母同意,也没有敬茶走过什么正式流程。
还是稍微生疏礼貌一些比较好。
也算是她的一个改不掉的小毛病,其实除了家人和简姿仪以外,不管是对谁,她都有一颗很谨慎敏感的心。
要不是因为性子很任意妄为,简姿仪曾经还差点就要评价她是“讨好型人格”了。
不清楚的只有一个——这个家人当中,顾京律有没有被算在内。
祝愿偶尔觉得有,偶尔又觉得没有。
并没生气,季市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瞥到这间病房里面有个外露式的小阳台时,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