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本意想说杀了寒王永除后患,却不想其意未明便被皇上狠抽一下,还真是龙心难测,想当初皇上斩杀大皇子和三皇子,包括一向不问世事长年病在府里的二皇子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哪知轮到寒王这儿就不一样了!此番夏忠是长了记性,所谓伴君如伴虎,太多的前车之鉴,他马虎不得。
梧凤殿内,春白伺候夏湄儿卸妆就寝时,嘴里恨恨嘟囔着。
“娘娘,奴婢真不明白,皇上不罚那贱命的也就算了,怎还封她做了贵妃!难不成皇上真喜欢上莫雪鸳了?”春白百般不解,千般妒恨。同为奴婢,莫雪鸳的命会不会太好了!
“本宫也猜不透……不过莫雪鸳被封贵妃这件事,未必就不好。淳于燕一死,后位虚待,宫中四大贵妃跃跃欲试,眼下凭空多了个跟她们抢食的,你觉得莫雪鸳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夏湄儿侧颈摘下碧翠耳坠,随手搁到梳妆台前。
“娘娘,瞧您这话说的,如今住在梧凤殿里的人是您,后宫上下早就把您当作皇后敬着了,眼下就只差封后大典而已!”春白理所当然应声,脸上显露荣耀之态,能伺候未来国母,她的命也不算太差。
心,蓦的一沉,夏湄儿抚着胸前青丝的手微微屈起,眼底隐隐有寒星闪过,纵这天下人皆把她当作皇后又如何,她总须一人认可,偏这人却从未给她任何承诺,夏湄儿有时候在想,到底在冷傲天心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可有可无?若真可有可无,入驻梧凤殿又意味着什么?
猜不透啊!也难怪,连自诩睿智无双的淳于燕都看不清楚的人,自己若想驾驭,尚需时日。
“上官盈还在冷宫里瞎嚷嚷呢?”夏湄儿收起不安的思绪,纤纤玉指划过如墨长发,凤眼微挑。
“回娘娘,盈嫔那嘴的确不怎么老实。”春白将灿色凤钗自夏湄儿的飞云髻上轻摘下来,小心翼翼搁到了檀香精雕的抽屉里。
“那你就想办法让她老实。因为冷啸弈的事,本宫已经令皇上龙颜不悦了,这期间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只要想到此,夏湄儿便怒火中烧,不想她大风大浪过来了,居然会在莫雪鸳这条小河沟里翻了船!形同蝼蚁的贱婢,简直找死!
自从对沈仪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作派有了深深的体会之后,莫雪鸳已经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刻这般惊悚骇然的表情了,即便是一向淡定的冷子烨在听到沈仪容的消息后,也被狠狠的刺激了一回。
“你说寒王喜欢淳于燕?这是谁造的谣啊!”莫雪鸳不想用被雷劈这么不雅的三个字来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撼,但也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比喻了。
“如果冷啸弈不喜欢淳于燕,他有什么理由要给淳于燕建庙立祠?”初得此消息的时候沈仪容也表示不信,当初她亲眼见过寒王在被暴揍一顿之后恨不能咬死淳于燕,可事实又由不得她怀疑。
“你确定他建的是庙宇之类供香朝拜的地方,而不是给淳于燕施厌胜之术的巢穴?”如果沈仪容的消息是真的,莫雪鸳不得不佩服冷啸弈表达爱意的方法也太他娘的特别了。
“给燕儿修庙宇祠堂?嗯,冷傲天不会愿意的。”相比之下,冷子烨更想知道他那位四哥的反应。
“这才是重点!因为这件事,冷傲天已经启用白部,眼下边陲民众对淳于燕非常恨之入骨!”沈仪容咬重非常二字。
“嬷嬷是想顺着这条线探出白部的主事,白月?”即便沈仪容没有特别形容,莫雪鸳仍能想象出那些民众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程度,当初游街示众的时候,她领教到了。
“冷傲天是个心思极重的人,无论任何刺杀方法一击即中还好,若失败,我们再无第二次机会,所以那条险路我们走不得。而且本嬷嬷也没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帝位,本嬷嬷便要逼着他爬下龙椅,爬出金銮殿,让他生不如死!”沈仪容身上散着的如她一般强烈的恨意,勾起了莫雪鸳躁动的情绪,她亦如是想!
除奸佞,排异己,我为你赢至尊宝座;功成后,灭九族,你赐我凌迟处死!冷傲天!当年你如何厚颜无耻从我手里接过这锦绣河山,那么你便要如何一寸一寸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