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很快送来了一捆藤条,交到姜闻修的手上。
这家法多久没动过了,往日只在姜家犯了大错的下人身上打过。
藤条又细又韧,不易折断,打在人身上力道重一些,能打得人皮开肉绽。
而今姜闻修一句话也不听姜黛说,便要直接对她用家法。
姜黛想,幸好不曾对他抱过什么期望。
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失望的。
姜黛挺直了背脊站在院里,直直地看向姜闻修,朗声一字一顿道:“仅凭一个丫鬟之词,就断定我有害弟之心,父亲一向就是这么公断的吗?那丫鬟可有亲眼所见我害了子规,你们谁,有亲眼见过我害了他!”
此话一出,满院子寂静。
吴氏从里屋跑出来,指着姜黛嘶叫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丫鬟亲眼看见子规喝了你屋里的东西,子规也亲口承认了的!”
姜闻修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为父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姜黛眼神清冷凛然,道:“敢问,子规喝了我屋里的东西,喝的是什么?”
丫鬟站了出来,对质道:“小少爷喝了一碗二小姐房里的粥。”
那粥是馊的,明明一闻就能闻到,可丫鬟想不明白为何姜文谦还要去喝。
姜黛紧接着道:“你想说他喝的是那碗馊粥吧,那不好意思,那可不是我准备的东西!”
吴氏脸色变了变,当即要去拿藤条过来抽姜黛,道:“做了就是做了,就是你把我儿害成那样的!我打死你!”
只是刚走了两步,里面就传出一声冷喝,道:“不是你,你倒说说是谁准备的东西!”
老夫人说话时已站在门口。她不在乎吴氏怎么对待姜黛,她只在乎到底是谁把她孙子害成这样的。
姜黛对老夫人道:“今晨一早我便去向祖母请安,姜文谦去我院里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他吃的那碗馊粥从何而来,这恐怕要问母亲了。”
老夫人和姜闻修都看向吴氏。
吴氏尖声道:“血口喷人,你在胡说什么!”
姜黛问她:“那难道不是母亲为我准备的早饭吗?每日要我吃那馊粥,大抵在母亲看来,我不配吃一碗好粥。”
吴氏气极道:“害了我儿不说,你反倒把脏水泼我身上!你个贱人,我要撕了你!”
老夫人一向看不惯吴氏这股势头,怒声道:“吴氏!你是当家主母,注意你的言行!”
姜闻修见吴氏这般泼辣,亦是不赞同。
姜家也算书香门第,不是随便撒泼的街头胡同。
姜黛道:“若是不信,后厨满厨房的人可以作证。每日山芙去拿早饭时,馊粥都已是备好的。”
姜闻修没说话,老夫人便叫人去把后厨的人叫来。
后厨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老夫人的质问下不敢有瞒,如实承认。
姜文谦的丫鬟道:“二小姐并不是毫不知情,在去向老夫人请安的途中,二小姐与小少爷碰上了,还起了争执。”
吴氏立马死咬道:“你存心报复,所以才让我儿喝那馊粥的是不是!”
姜黛看着吴氏,眼神发深,道:“我和小弟弟在花园里碰上了,除了对我极尽嘲讽和辱骂,听他骂我一口一个贱人,骂我娘一口一个贱人以外,实在没有其他了。原来母亲就是这样教弟弟的啊?”
老夫人和姜闻修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一个当家主母,口里骂人的脏话不堪入耳,还教坏了儿子,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对于有头有脸的人来说,就是丢人。
吴氏张口就要反驳,姜黛又抢先幽幽道:“那馊粥真的难以下咽,我便放着,等请安回去后饿了再吃,可哪想子规趁我不在闯进我院里抢先替我喝了,我对此毫不知情,这也怪我吗?”
姜文谦的丫鬟又出声道:“二小姐又撒谎,明明二小姐说小少爷的平安符落二小姐那儿了,叫奴婢回去取的。小少爷随后这才跟上来的。”
姜黛对丫鬟勾了勾嘴角,又道:“我是叫你去取,可是我怎知子规也会跟上去?子规进我院子又不是第一次,很轻车熟路吧。说起这个,为什么子规的平安符会落在我那里,我也想叫祖母和父亲亲眼去看看。”
老夫人和姜闻修当然不会亲自前去,但也想弄清楚究竟,就派了身边的下人去看一看。
还把山芙带了过来,并将姜黛房里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昨个姜黛留着没有让山芙打扫,因而她房里到处都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