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伸手拿了块金丝芙蓉糕,递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甘甜弥漫了整个口腔,这芙蓉糕软糯香甜,丝毫没有普通甜点的油腻感,入口即化。
“老夫人可还喜欢?”姜荼歌笑问道。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道:“与府中婢女做的也没什么不同。”
姜荼歌闻言,微微抿了下唇。她就知道老夫人会如此回答——
“除了这糕点,此次从衢城回来,我还为老夫人挑了份礼物,只是——”姜荼歌欲言又止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神色里带着一丝愁绪。
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即微微坐直了身子,只扫了一眼,视线便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珠玉手上捧得那个盒子上。
姜荼歌眸光掠了老夫人一眼,便看向了珠玉。
珠玉聪慧,当即领会了姜荼歌的意思,她捧着木盒上前,微微屈身,恭敬道:“老夫人。”
老夫人没有看向珠玉,目光仍旧盯着她手中的木盒,像是能透过盒子看清里面装了什么物什儿一般。
姜荼歌看着老夫人那般急切的模样,心底就涌过了一阵冷意,忍不住想要讥笑。
果然这才是老夫人,她的亲祖母。
只有权势与金钱在老夫人眼中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她的事,无论生死,都只知道装聋作哑。放任赵氏母女对她的迫害,甚至从未认同过她。她与老夫人一直不亲近,老夫人的心中恐怕也没有她这个大孙女吧。
姜荼歌以为面对这样的老夫人心中可以做到足够冷漠以待,可是没想到再次相见时,她还是会觉得心寒。
她紧紧的抿了抿唇,压过心底翻滚的冷寒,从软凳上起了身。
“大小姐。”珠玉立即转了转位置,将盒子捧到姜荼歌面前,姜荼歌伸手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一尊玉鹿来。
老夫人微微倾了倾身子,眼眸放大,想要看清盒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荼歌见老夫人如此迫切的模样,心底冷笑了一声,她伸手将玉鹿直接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捧到了老夫人眼前。
老夫人的目光,顿时整个落在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鹿踏雪之上。
这是一只用羊脂白玉雕成的鹿,足足有一个成人的巴掌那么多,整块玉通透无暇,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它的每一个花纹,每一处细节都雕刻的十分仔细,挑不出任何的瑕疵,一眼便瞧得出是上上之品。
自从姜华盛步步高升,最后位极人臣,官拜宰相之后,逢年过节来府中送礼的人也不在少数。老夫人这么些年来,也算是见了不少好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再好,也抵不过姜荼歌拿出手送人的东西。尤其是这物件,还是她特意挑的。
且不说这尊玉鹿的雕工如何精致华美,单单就块通体奶白,毫无瑕疵的羊脂玉就价值连城。黄金有价而玉无价,更何况是这样的玉雕,实非凡品。
姜荼歌见老夫人看的双眼发直,嘴角扬了下,忽然就长叹了一声。
老夫人被那声叹息打断了一下,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看傻了眼,连忙坐直了身子,面露尴尬之色,不再死盯着那玉鹿,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瞄。
姜荼歌却突然收了手,一脸不愉之色。她转了身,随手将那玉鹿放回到盒子中,又是长叹一声,神色里透着愁闷与愤怒。
老夫人一下子愣了神,猛地抬头看向姜荼歌,似是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何意。
姜荼歌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讥讽,倏然转过身来,缓缓抬眸,神色哀怨道:“这玉鹿是我在衢城时偶尔得了两块羊脂玉石,便亲自去拜访了玉雕名师韩玉子,请他雕刻了一双鹿,寓意为福禄双子,想送给老夫人您做礼物的。”
老夫人听的一愣,旋即又是一喜,瞪眼道:“这玉鹿原是一对?那另一个——”老夫人欲言又止,眼底是压制不住的喜色。
这玉鹿一个本就是难得,可一双便真应了那句福禄双子了,福来喜来了。
就在老夫人等着姜荼歌说出下文时,却见她面露愤然,咬牙道:“这事我原是不想说与老夫人您听,但是四妹她也着实不懂规矩,明知这是我要送给您的,却无端估计打碎了另一只,还伤了我的婢女珠云。”
顿了顿,姜荼歌看了老夫人一眼,意味不明道:“她这样是我看到便也罢了,可是若是让旁人看见,到时丢的可是我们姜府的脸面。怕是到时人人都得说咱们两家家教不严,规矩不重,竟能教出这种不知轻重,没有礼仪尊卑的小姐了。”